这种情况下,只有出入北水门时,才会察觉那镜子的存在。
“如果它是神相水镜,则任何人行经北水门之下,都会先撞到镜子,接着就会重复人被镜子吞噬的怪事。也就是说,有人特意选择了一条隐蔽通道设置神相水镜,其意图一定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敌人,而又不引起敌人的群体恐慌。”我进一步猜测。
我睁开眼,大人物突然松了口气。
“真是奇怪,这似乎是一个考验?”我问。
大人物深深地点头:“没错,就是一个考验。如果你连这两张照片都挑不出来,我们就会对你失去信心,后面的合作也不可能继续下去。”
我冷笑一声,摇头不语。
“抱歉,这考验也是合作的一部分。”大人物说。
他已经是第二次向我道歉,原先的傲慢态度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钦敬之意。
剩余照片中,又有两张拍摄的是月下的曾堤。不出意料,在一处拱桥的上桥口处,那镜子又出现了。
“既然有人拍到了这镜子,拿到它,岂不是探囊取物一般?”我问。
大人物首先澄清了一点:“夏先生,照片来自二战随军记者大野京玉,所有拍摄都是实地进行,绝无伪造。我当初也是怀着同样的疑问去搜索当时的资料,答案即是下面纸上说的内容。文件夹里的资料都是从国家二战档案馆里取来的原版——就怕你怀疑其真实性。先请看那些文字,看完我们再讨论。”
那些文字言简意赅,使用汉字记载而非日文。
要知道,二战随军记者大部分都是潜藏中国已久的日本间谍,个个都是中国通。他们的使命不仅仅是刺探情报,而且背负着将来接管地方政府的重大使命。所以,这支特殊的间谍部队由日本死忠高级知识分子构成,个个都是军事、文化、民俗方面的全科专家。
大野京玉书写的内容如下:“我拍到的并非镜子,而是水泡一样的东西,不可碰触,一碰即碎。军部电令中再三提醒,此类东西正是吞噬士兵的怪物。我不相信水泡食人,而是猜测它是某种中国奇术。军部士兵虽然以忠勇著称全球,但面对奇术,却如冰块坠入火炉,再坚硬,最终也得化成水。故此,我提议,向军部求援,派更多战地记者过来,把可能存在水泡之处找出来,最大程度地减少士兵伤亡。另外,建议向东京求援,将国内富士山奇术师门派中的精锐全都派遣到华北战场,与中国奇术师决一死战。中国人不是豆腐,而是皮筋,看似柔软,实则颇具韧性。我们打败了守军,却不一定能征服这里的百姓。我相信,济南城里有太多满怀仇恨的中国奇术师,我们占领这里,并非好事,而是像坐在一个烧红了的炉子上。这种事一直发生的话,我们最后一定会被烧成灰烬,无法向天皇尽忠。”
这是一份尽职尽责的建议,看起来,大野京玉是保皇派里的死忠,字里行间,全都是为了日本军部的远征计划考虑。
“如果食人的水泡足够多,中国人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杀尽占领军,夺回济南城。”我颇感惋惜。
奇术是双刃剑,而且世间之奇术都是成双成对出现,有矛就有盾,有火就有水,有冰雪就有骄阳,有溪湖就有渡桥,彼此克制,彼此消长,不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三支联队失踪后,日本军部一定做了最严密的防范,才遏止了那操纵神相水镜的人连续得手。
“这些资料能说明什么?”我明知故问。
“当然说明,神相水镜就在济南城内,操纵它的人,一定是济南人。”大人物说。
他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不说也知道,就是因为操纵者长期袭击济南占领军,首次大开杀戒就是在泺口浮桥南面,略有大局观的人就能看得出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城”。
“你也说了,无数间谍潜入济南,已经在城内城外掘地三尺,也什么都没发现。现在,把这些资料全都拿出来,大概也无济于事。”我说。
其实,此刻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渐渐成形的想法,只不过不肯告诉对方。即使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我也不愿帮助日本人达成任何心愿。
“夏先生,你在撒谎?”大人物十分机敏,我刚刚那几句话是敷衍之辞,立刻被他识破。
我摇摇头:“撒谎?现在大家都不知道真相,何来撒谎一说?”
大人物缓缓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我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心如寒潭,淡定无波。
“日本人也懂相术,也懂读心术,也懂识人之术,也懂第六感……”他说。
我没接话,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神相水镜就在大明湖中。必须先有水然后才有水泡,在济南,能够产生水泡而且能藏下某些贵重东西的地方,非大明湖莫属。
当然,我能获得这种答案,最关键一点是借助了第六感。
第六感做出判断时,根本不需要任何依据、任何理由、任何实证,只是信手一指,则方向无比正确。
查阅官方历史可知,大明湖从未干涸过。至于民间说法,则称大明湖最深处达八十米至一百米,里面最大的草鲤长达四米,草龟则重达百斤,都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奇物。所以说,要想抽干大明湖的水不是件容易事,明知里面藏着宝物,却不可企及。
“好了,既然夏先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