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希望,那些人不会让楚楚伤心失望。
面对她,我所有的感受只有“心软”二字。她的身世是如此坎坷,生命中缺少了太多应有的呵护,上天如果足够公平的话,就多给她一些馈赠,让她达成所愿,顺利归去。
我并不是一个过于心软的人,但看到楚楚之后,我的心却根本硬不起来。
“大哥,你也在为龚天养他们担心?”楚楚问。
唐晚笑起来,斜睨着我:“为他们?大错特错了,你这位大哥是在为你担心。现在,连我都开始吃起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你就满眼疼惜,完全忘掉了别人。楚楚,我真是嫉妒你,自从我认识天石,从未见过他这样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看——”
我猛然醒觉,发现自己真的一直都在深深地凝视着楚楚,心里想的、眼里看的都是她。
“是吗?”楚楚的脸又一次红起来。
我低头喝酒,暂且将目光从楚楚脸上挪开。
“当然啊,我们原本是一起到酒店这边来,他进来送资料给你,而我在外面接应。结果,他一见到你就把所有正事都忘了,什么状况都没搞明白,就认下了你这么个貌似天仙、柔情如水的小妹。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一下子把他迷住了?”唐晚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她有这种怀疑也是正常的,因为我们面对的是苗疆来的蛊术高手,一切皆有可能。
楚楚用右掌按住了左胸,神情庄重地起誓:“我若是对大哥有半点不敬,九天雷决,九地蛇裂,化灰而去,不留分毫。”
唐晚低笑:“小妹,言重了,言重了,姐姐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弄得又起誓又赌咒的。他信你,我就信你,绝无二话。”
楚楚叹气:“姐姐不知道,我在‘水显之术’中第一次见到大哥,就……就再也难以忘掉。所以这次北上,除了剑指‘神相水镜’,更大的梦想就是见到紫金钵中出现的大哥。在曲水亭街初见之后,我已经偷偷感激上天几百次,感谢上天终于圆了我的梦想。姐姐嫉妒我,其实我应该嫉妒姐姐才对。我看得出,大哥对姐姐一往情深,坚定不移。我倒是很想知道,姐姐是怎么跟大哥走到一起的?”
同样的疑问也存在于我心里,借楚楚之口问出来,有第三方在场,我也想听到唐晚的真实答案。
唐晚放开酒瓶,双手前伸,掌心向上,平摊在桌上。
灯光下,她的十指指肚上的纹路异常深刻,仿佛是用小刀细细地刻上去的。
“摸骨术”完全靠手指的触摸来发挥威力,所以她的指肚纹路才跟别人明显不同。
“姐姐,你是要告诉我们,一切答案尽在‘摸骨术’吗?”楚楚问。
唐晚微笑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蓦地,我们面前的这张桌子起了一种奇怪的变化,本来能够照见人影的桌面发出了轻微的哔哔啵啵声,木材表面的清漆全都迸裂开来。漆面一破,木材的纹路变得极其清晰,并且与唐晚的指纹走向全都顺接起来。
那种情形就等于是唐晚向这张木桌施展了“摸骨术”,让早就失去生命的木材重新焕发了生机。木材的纹路、年轮都是它的生命见证,当纹路复生时,就等于是大树的一部分生命已经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