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顶着一脸梦游的表情,楚君逸将自己从成堆的公文中解救出来。
小厮抽了抽嘴角,将刚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楚君逸反应了片刻才回过味儿来,伸手按了按有些发胀的额角,叹气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清楚,方才官府的衙役过来,说要请六爷走一趟,因为有人递了状子,状告六爷强抢人子。”小厮连忙答道。
秦安在旁听了个全,干咳道:“既然这样,你就过去一趟吧。”
楚君逸点了点头,无奈起身。
这段时间楚君逸一直呆在这边,衙役那头扑了个空,但又不好让人直接过来,所以才会派小厮叫他回去。
至于强抢人子,楚君逸真是呵呵了,能干出这事的也就是祺哥儿那对不靠谱的亲爹妈,将儿子扔下那么多年,这时候想起要把儿子抢回去,做梦去吧!
周围的人也就是抬头看了楚君逸一眼,随后又开始埋头干活,顾家那点子破事他们心里清楚着呢,就是条离了水的鱼,干蹦跶不顶事,估计楚君逸过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在上车之前,楚君逸让小厮去寻顾大爷,将此事告知于他,而后才驱车回府。
回到府中,衙役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因着管事给他们塞了点银子,所以衙役们的脸色看着还算可以。
楚君逸下车之后便和衙役打了声招呼,也没用他们废话,十分的配合,只是在离开前去书房取了些东西。
衙役们见楚君逸还挺好说话,兼之管事派人招待的还算不错,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并没有多做为难。
踏进官府的大门时,楚君逸看到堂下跪着的一人,衣着简陋,佝偻着背脊,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
楚君逸走至近前,对着府尹行了一礼,他有举人功名在身,见官有免跪的权利。
当然,前段时间顾大爷倒是跪过这位府尹大人,谁让顾大老爷得罪了人家,顾大爷纯粹是替父受过,连狡辩的机会都没给顾大老爷留,直接认下了这罪名,想来顾大爷也觉得跪那一下比较值得。
府尹对他点了点头,心下也是无奈,又是顾家的那些事,怎么就没完了呢。
楚君逸见礼过后,偏头看向一旁跪着的人,正巧那人抬起了头,两人视线相对,神情各异。
原本楚君逸以为来状告他的会是顾二爷,谁曾想竟然不是他,而是董氏。
方才董氏垂着头,佝偻着背脊,兼之衣着打扮并无男女之分,只看背影竟未能分辨得出,毕竟楚君逸对于这对夫妻……或者应该说是前任夫妻,并不怎么熟悉。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顾二爷抛妻弃子何等坚决,况且他是男子,总会比女子更容易生存,京城这等伤心之地,他如何还会回来。
时光总是偏心的,它偏爱着某些人,岁月苍老都不曾亲近过它的宠儿。
看着楚君逸那张光鲜艳丽不曾被岁月侵蚀过的脸,董氏的心就像掉进了含有剧|毒的药水里,尤其是对上他淡漠平静的目光,董氏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她时常在想,若是没有奸|人挑拨,她成功嫁给顾诚之,或许她也能像楚君逸一样,丈夫上进专一,儿子孝顺听话,她还是那个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娇娇女,别人看向她的目光里依然带着羡慕和嫉妒……
哪里会像这样……他站着,而她跪着……
楚君逸的目光在董氏身上一扫而过,随后便转过了头。
董氏是真的老了,他们两人的年纪相仿,但董氏的发间已经夹杂了银丝。只看她的样子,说她是父母辈的人估计都有人信。
对于董氏那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的目光,楚君逸只作没有看到,反正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到时自然有人收拾他。
府尹着人将状纸上的内容念了一遍,大意就是顾诚之和楚君逸强抢人子,兼之想要侵吞他们的产业云云。
楚君逸听得嘴角直抽,这种脑残状子是谁写出来的?诚心给人找乐子是吧?
还没等楚君逸说话,衙役来报,说是顾大爷求见。
府尹眉头微蹙,但因此事涉及顾家,还是点头放人进来。
顾大爷先是见礼,随后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董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因着顾大老爷还在牢里关着,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打点衙役和狱卒,关系有多好倒是说不上,但给一两句提醒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在官府门口从衙役那里得知了状告之人乃是董氏,他就派人去了卫南伯府,不管怎么说董氏都是董家的姑娘,此时不找更待何时。
顾二爷亲笔写下的那封休书留在了顾家,就算是官府那里也销了户籍,而断亲书和边关官府中人的证言则在楚君逸手里。
白纸黑字清晰明了,府尹看过之后便直接定案,心里还略带感慨:要是所有官司都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有人对结果很满意,但有人却极其不满。
按董氏所想,就算孩子要不回来也要搞臭他们的名声,哪知府尹断案如此迅速,竟连询问都未成询问便直接断了案。
听着董氏一口一个“昏官”的叫着,府尹顿时勃然大怒。
民告官是要先受杖刑的,楚君逸有功名在身,顾诚之更是朝廷命官,府尹见董氏一介女流之辈,又是卫南伯府的人,想着先免了她的杖刑,谁知竟会受到她的诋毁。
当下也不再管谁的面子,直接让衙役将人按住,先打再说。
楚君逸和顾大爷冷眼旁观,顺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