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到了医院,苏锦痕被推进了急救室里,兰沁进不去,只能等在门外。
“急救中”三个字一直亮着,鲜红鲜红的颜色,刺得她眼睛生疼,真想落泪。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到现在都无法接受。
苏锦痕怎么会被人捅了一刀?
到底是谁要害他?!
手机铃声响了,她没心情去接。
可那打电话给她的人超级有耐心,锲而不舍地一直打来。她被烦得没办法,只好接起。
“兰沁,你没受伤吧?”三少的声音。
兰沁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三少那边沉默了一下,不敢告诉她其实他一直在派人暗中监视着她。
“是不是你干的?”兰沁的声音很冷。对方先前曾经用苏锦痕来威胁过她,现在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来,实在没法不让她产生怀疑。
“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呢?”三少很冤枉。
兰沁冷冷地说:“因为你之前干的事情,没法让我把你当成好人!”
“我会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给你看的。”三少直接挂了电话。
兰沁抬头望了一眼,“急救中”三个字,依旧亮着。
她的心,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她盼望着那盏灯能灭掉,医生走出来告诉她“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可是又害怕,怕医生走出来以后,只是缓缓地摘下口罩,面色沉重地冲着她摇一摇头……
她觉得自己足足等了有一万年那么长,急救室的门才终于打开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医生,我男朋友他……”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医生说。
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原位。
苏锦痕伤得重,自然是需要住院的。她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楼上楼下跑了半天,然后才到病房去看他。
他打了麻药,还没有醒来,安安静静地睡在病床上。兰沁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没来由地恐惧,真怕苏锦痕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
她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麻药而已,他过会儿就会醒来。
有护士过来,叮嘱她一些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她一一记下,前所未有地认真,生怕遗漏了一星半点。
她想,当初她流产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记下所有的规矩?
她欠他的,终究是要还的。现在轮到她来照顾他了。
苏锦痕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兰沁。他吃力地抬起插着输液管的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是刚刚醒来的他,身体还非常虚弱无力,手怎么也抬不到那个告诉。
兰沁俯下身子,把脸贴到他的手心里。
他的手掌好冰,一点都不像往日那样温热。她把自己的手掌覆上去,想要把它捂热一些。
这样冰冰凉凉的,太没有生命的气息,她心里害怕。
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已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无法想象要是从此以后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她依赖他,如同兄长一般。
有警察过来,为苏锦痕和兰沁做笔录,问了一些有没有得罪仇家、或者跟人产生矛盾之类的问题。
兰沁有些想把三少先前威胁过她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想一想,对方其实并没有真的对谁造成过什么伤害,她这份怀疑实在缺乏证据,于是也就不说了。
至于苏锦痕是怎么回答的,她就不知道了,因为两人的笔录是分来进行的。
警察走后,苏锦痕也稍稍恢复了一些气力,很歉意地对着兰沁笑:“本来是想好好陪你过个假期的,没想到变成这样,还得连累你在医院里照顾我。”
兰沁握住他的手,柔声地说:“我是你女朋友,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先前那样用心地照顾我,我现在怎能不管你?
苏锦痕怔了一秒,嘴角泛起笑意。这是兰沁第一次,在他面前以“女朋友”自居。以往,两人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多多少少有些别扭的。
回想起之前超市里她喊的那些话,他生怕她会反悔,忙问:“你之前说……只要我活着,就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是真的吗?”
兰沁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真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打击。先前那些话,是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并没有多想其它,如今冷静下来,方才记得自己还是云骁法律上的妻子。
她想,回头得找个机会,把这段婚姻关系彻底断了才行。她是不打算再跟云骁在一起了的,总不能一直背负着这样莫名其妙的道德压力。
苏锦痕见她点头,很是开心,可是嘴巴刚刚咧开一点,就裂开了一个小口,渗出了一点点血珠来。他太缺水了。
兰沁赶紧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面巾纸来,小心地替他擦掉。她的动作非常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等她擦完了,苏锦痕的沙哑着嗓子说:“我想喝点水。”
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却叫兰沁为难了。
“护士说你手术后六小时之内都不能喝水……”
苏锦痕改口:“没事,我也不怎么渴。”
嘴唇都干裂了,还说不渴?
“你等我一下。”兰沁慌忙地跑出病房,隔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大包棉签和一瓶矿泉水。
苏锦痕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了。
兰沁用矿泉水把棉签打湿,然后轻轻地在他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