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贞还不明所以:“你又干什么,放开。”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处到现在,也到了暂时离别的时候。姚心莲要继续留在城内,阮平带她与巽风楼接触,她一路都是又惊又喜,连连感慨以后贤王举动就容易打听了。至于竹贞,他要护送莫晨出城,将兵符送回军中。眼看着反击有望,众人都被大大鼓舞了士气,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
不过出城还是个巨大的难题,阮平这回不能来,毕竟是潜行出城,人越少越好。这节骨眼上只能竹贞带着莫晨想办法,水路进来容易,出去困难,不能再选。他本一筹莫展,后来在药房里转悠的时候突然生出灵感,对阮平道:“你知道假死药么?”
阮平眨了眨眼:“知道,你会配?”
“会,”竹贞言简意赅,“你来帮我。”
他们的据点正好是药房,药材很容易找。京城城墙下经常有无处可去的难民,天气入冬,有些饥寒交迫的可怜人被活生生冻死,直到翌日一早,尸体被守城的卫兵拖起,直接扔出城外去。
竹贞的计划就是加入他们,装作死去的难民,不用动手就能轻松出城。
“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搜身?”
“尸体有什么好搜的,”竹贞没好气道,“走投无路被冻死在墙角的难民,身上怎么可能有值钱财物?”
莫晨仍旧不太放心:“万一呢?”
“万一,那也有对策,”竹贞道,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臭烘烘的箱子,“进去,然后就没人想碰你了。”
莫晨立刻改了论调:“刚才那样就挺好的?”
“进去。”姚心莲路过,直接在莫晨屁股上踹了一脚。
于是两个臭气熏天的难民出发了,竹贞作为刺客,从来就以任务为重,不论何种伪装都能应对自如。莫晨打仗时也在泥地里躺过三天三夜,嘴上虽然抱怨不停,但真到出发时却也完全没有犹豫。他把兵符缝在中衣里侧,捂得严严实实,几乎快和他的肉长在了一起。
外头已经是深夜,呼啸的朔风越刮越猛,天空堆满了铁灰色的浓云。看来快下雪了,竹贞心想,是一个适合出现“冻死骨”的好日子。还没等他和莫晨走出多远,面前真的飘下细小的雪花来,被风一吹就凝在皮肤上,凉嗖嗖的。
为了符合难民的身份,他们穿的都很少,即便有内功护体却还是冷的发抖。雪越下越大,街上空无一人,满目都是白茫茫的细雪。竹贞搓了搓脸颊,感觉皮肤都被刀刃似的寒风刮得刺痛起来。离城墙已经很近了,正当这时,后面忽然扫过来一道亮光,接着是一声暴喝:
“站住!”
竹贞大大方方地站住了,莫晨也是,两人拉着斗篷瑟瑟发抖,装作又冷又害怕的模样。来人提着一盏灯笼,快步走进,果然是巡城的守卫,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官话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已经是宵禁了吗?”
竹贞缩了缩脑袋,莫晨则支支吾吾地道:“官、官差老爷,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俺带着俺弟想去城外投奔亲戚……”
“城门已经封了,你们都是瞎子不成?”
说罢,这人抽鞭就打,两人不敢躲避,结结实实地各挨一鞭,踉跄跪地:“官差老爷饶命!”
这人见状,露出一个狞笑,用水祁的土话不知道骂了几句什么,又狠狠补上来几脚。两人被又蹬又踹,哭号不停,直到这人终于满意,冷笑道:“滚吧!”
两人如蒙大赦,起身边跑,没想到刚跑出几步面前又出现一个守卫,恶狠狠地揉了揉指节,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站住,还想去哪儿?”
两个守卫如同两匹饿狼,一前一后将竹贞和莫晨围得严严实实,再难脱身。后来的这人用土话说了些什么,引得之前的连连附和。竹贞心中暗叫不妙,与莫晨换过一个眼神,看来是逃不掉了,如果对方继续逼近,他们只能动手。
莫晨悄悄地指了指前面,以口型道:“那人交给我。”
竹贞默默颌首。
两人越走越近,满脸见到待宰羔羊的兴奋,突然后来的那个一把拽住竹贞的胳膊,狞笑道:“既然是投奔亲戚,想必带了不少银两吧?”
“没、没有……”
他们不见得稀罕两人的财物,不过就是想欺负他们作乐罢了。竹贞暗暗咬牙,之前另一人已经靠近莫晨,这下他们两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莫晨身上可是有兵符的,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这时,面前的守卫突然皱了皱鼻子,一脚把竹贞踢开,大骂道:“马拉巴子的,这两人身上真臭!”
“一股子什么味儿,受不了,宰了他们得了!”
两个守卫一同拔出刀来,竹贞暗骂一句,胳膊轻轻一动,四枚毒镖已经捏在手中。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鼓声,两个守卫面色立改,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叫集合了,快走!”
“算他们运气好!”
两个守卫急忙跑走,竹贞和莫晨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之后他们的计划一切顺利,没再遇到过这样的麻烦。两人成功到达城下,与那些歪歪倒倒的难民挤在一起,竹贞取出配好的药物,两人各取了一颗吞入腹中。药效起得很快,他们的身体僵硬起来,如同一条冷冰冰的毒蛇游入了体内,顺着经脉游走,最后到达了心脏。
渐渐地,他们的呼吸变得极慢,慢到难以觉察,就连脉搏几乎也不跳了,如同进入冬眠的动物。他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