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然还能怎么解释?”贺一九忿忿不平。
“……”
贺一九坏心眼又起:“嫌丢人啊?”
韩琅巴不得把他摁地上揍一顿,气他嘴贱,更气自己疏忽大意,惹出这么一档子事。正想辩解几句,他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细小的脚步声,忙拉住贺一九道:“嘘--有什么东西来了。”
回廊里黑黢黢的,只有那几个红纸灯笼依旧散发着诡异的光。两人全身绷紧,高度戒备,就等着那脚步声从灌木方向由远及近,最后突然出现在他们跟前--
“可算是溜出来了!”
原来是白子涂,小孩子脚步轻,让两人多想了。贺一九松了一口气,一双大掌在男孩脑袋上狠狠地捋了一把:“你这混小子,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做什么!”
“我、我没啊,”白子涂万分委屈,一委屈眼眶就开始发红,“老爷和夫人和三天前一样,早早就催我睡觉,我为了绕开他们跑出来,只能从暗处走了。”
韩琅蹙眉:“你说他们今天也在重复之前的事?可三天前我们不在,刚才许式古照样同我们说话,这又是何解?”
白子涂眨了眨眼道:“他们做的事情没变,先摆宴席,行酒令,等将近丑时才散。来的宾客也都是那些人,你们不在的时候,他们又在聊三天前的话题了。”
“咱们在这儿闲扯也没用,直接回大堂去吧。”贺一九提议道。
白子涂点点头:“现在这时辰,他们应当还在行酒令,一会儿我去大堂哭闹,没准儿老爷就愿意把我留下了。”
于是他在前面领路,韩琅和贺一九跟在后头。没走多远,贺一九指了指那书童的背影,朝韩琅低声道:“你怎么看?”
“可疑,”韩琅实话实说,“他说话做事依然不像十岁孩童。”
“自从进了这宅子,可疑的事情就没断过,”贺一九补充道,“对了,沈明归那混球呢?”
“不知道,那之后再没见过了。”
“不如问问?”
韩琅点头,立刻叫住了前面的白子涂:“哎--这里每个客人你都记得么?”
“当然!”白子涂信心满满地答道。
“那有没有一个青衫道人?”
白子涂一怔,神色茫然:“没有,老爷请的都是同僚,和他有过生意往来的人。你们要是不信,等会儿去看看客人名录?”
韩琅颌首:“那便如此吧。”
一行人进入大堂,白子涂迅速开始哭闹,引得众人侧目。贺一九急忙拉着韩琅一同入内坐下,只见白子涂越闹越狠,使劲往许氏怀里钻。主座上的许家老爷心软了,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你想留就留着吧,长长见识也好。”
白子涂这才吸了吸鼻涕,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韩琅拽了拽贺一九的衣服,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种坑蒙拐骗的意思?”
贺一九轻敲他一下:“这算什么?老子小时候比他还皮哩。”
韩琅翻了个白眼,心想也就你把这些当成自豪的事一样往外说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贺一九就起身偷偷去看客人名录,果然没有沈明归的名字。再一数,共来了三十三人,回望场上,正好也是三十三人,不多不少。可见这沈明归是偷溜进来的,根本不在受邀人之列。
“要不我单独去找他?”贺一九提议道。
韩琅却不同意:“算了,他既然也来捉妖,迟早会露面。这人诡秘,出手防不胜防,我们别单独见他,当心又吃亏。”
贺一九点点头,一想到沈明归那副贱兮兮的模样,他就恨得咬牙切齿。这时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猫叫,两人同时一惊,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还是那只波斯猫,此刻慢悠悠地屏风后头钻出来,四处都有宾客,但谁也不敢碰它,任由它闲庭信步一般在屋里溜达。
“这猫啊,许家老两口当真爱不释手,当亲生孩子一般养,”贺一九凑近韩琅低声说道,“你瞧,这猫就在饭桌上打滚,他俩也不训斥。”
许家夫人将猫搂在臂弯里,摸着它雪白的皮毛,猫伸舌想舔,她顺势将手伸进猫的口中。韩琅坐得近,听见许氏柔声道:“乖,让我瞧瞧,你是不是又长牙了?”
想到这些人拔光了猫满嘴的牙齿,这爱怜的口气就让韩琅不寒而栗。但那猫很顺从,乖巧地含着许氏的手指,喉咙里响起呜咽一般的呼噜声。这猫的眼睛水汪汪的,好似一头完全不知人事的羊羔。
真是妖么?
因为没有牙,猫的嘴经常不合拢,吐着半截粉红色的舌头。韩琅看见许氏站起身来,吩咐婢女端来一碗鱼糕似的食物,捣成泥以后喂到猫的嘴里。猫小口小口舔得很欢,饱腹以后懒洋洋地团在许氏腿上打盹,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韩琅犹豫了,用手肘撞了撞贺一九的肋骨:“我瞧着也不像它干的。”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无措。韩琅抬起眼来,看见主座上的白子涂正满脸担忧地看着那猫,心事重重。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韩琅感到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线索不太明晰,转瞬即逝。
酒宴行至□□,热闹非凡。客人们神采奕奕,丝毫不像中了邪的模样,其中一人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酒令已经玩腻了,想号召大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