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都市的节奏又忙碌了起来。)冬季是个让人慵懒的季节,而除夕就像是个慵懒的终点,除夕一过,元宵节再结束,所有人再无慵懒的借口。拼搏、匆忙、压力、焦躁等等情绪笼罩着人和这座城市。
今天过年较晚,所以过完年很快地就会面对着春暖花开。
素叶总会想起那一场的春暖花开,与年柏彦相遇时的春暖花开。
那时候的风是香的,花是明艳的,大片大片的玉兰在盛放,尤其是围绕着紫禁城那条街的玉兰花,雪白得如上好的美瓷。
这么美的季节是又要到了吗?
素叶想着,四季的变化总是好的,最起码能够让人看到希望。
有早春的枝叶在吐绿,柔软的小草也冒了头。北京向来是四季鲜明的城市,最先告知世人进入春季的就是迎春花,乍暖还凉时,迎春花便开得大片大片,远远看去,在色彩还没变得那么绚烂的季节里,成片的明黄色真是喜人。
监狱的探视间里,有淡淡的温暖,可能,是窗外的阳光较暖的缘故。
素凯每次来看年柏彦的时候,他都刻意不穿制服,就像,从年柏彦入狱后,素凯也从不在素叶面前穿制服了一样。这件事其实不论能过多久,都将会是素凯心里的一根刺。
在素凯来之前,年柏彦刚劳作回来,他身上的囚服很干净,还有阳光的味道。素凯先是询问了他近况如何,年柏彦说一切都好,早睡早起,作息时间从未有过的正常。
他的身体看上去一如既往地结实,这源于他有了大把的时间起来晨练,哦,其实就算他不想也不行,在这里的人每天六点起*都要进行晨练。
年柏彦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素凯,嗓音温淡,“其实这次见你的目的很简单,你把这份文件给你姐。”
素凯迟疑,拿过,“什么文件?”
年柏彦说,“这是我拟的一份离婚协议,上面我已经签了名,让你姐看看,签完名后直接拿给法务就行。”
素凯惊愕,“你要跟我姐离婚?”
年柏彦没解释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我姐她不会签的。”素凯皱眉。
年柏彦伸手,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了下,说,“你告诉她,我只想离婚。”话毕,他起身示意一下狱警。
狱警点头,打开了门。
“姐夫——”
年柏彦没回头,脚步都没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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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空气中尚算薄凉。
素叶静静地坐在海棠树下,坐在年柏彦曾经做过的靠椅上,听着晚风沙沙从耳畔经过。她的眼平静淡然,就如夜空之上的月光。
她的身边放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上面有着年柏彦熟悉的签名。
而在这份协议书中,年柏彦近乎是净身出户,也就是说,当这份离婚协议书一旦生效,她就会成为最富有的单亲妈妈。
就只有这么一份协议书,冰冰冷冷的,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她最期待听到的“叶叶”这个称呼都没有。
素叶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角划过苦涩的笑,另只手却紧紧攥着离婚协议书,痛,划过心头。
方笑萍从屋里出来了,素叶松了手,轻轻阖上了文件。
“现在夜里还凉着呢,赶紧回房吧。”方笑萍将一件羊绒披肩披在了她身上,轻声劝阻。
自从年柏彦被判了之后,素叶始终还是住在四合院里,多少次素冬和方笑萍想要她回家去住,她都拒绝了,她说她已经习惯住在这里了。
素叶毕竟是个孕妇,方笑萍不放心也就跟着过来了。
羊绒披肩搭上身的时候,有温暖很快席卷全身,可上面,就只有她的气息,没了那个好闻的木质香……
轻轻点头,素叶紧了紧披肩,将协议书捂在了怀里,跟着方笑萍回房了。
月色越发淡了。
只有一抹苍白落在了摇椅上,摇椅轻轻晃动着,然后,渐渐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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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东岩来探视年柏彦的时候,监狱大门外的迎春花开得正浓。
相比年柏彦的简衣简服来说,纪东岩穿得可谓是西装革履,但虽是如此,年柏彦的眼神异常平淡,没有其他囚犯看上去的憔悴不堪。
“年柏彦,你没我想象中过得那么糟啊。”纪东岩朝前探身,仔细打量了年柏彦一番,最后啧啧说道。
年柏彦的笑容很淡,“我是不是应该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才叫糟糕?”
“如果连你都能痛哭流涕,那我可要跟这里的头儿好好理论理论了,我可不想白花我的钱。”纪东岩哼笑道。
年柏彦杀人入狱,自然要跟一般的囚犯分开关押,但同时的,他周围的全都是重犯。在法院判了刑后,纪东岩见大势已去,便二话没说掏了不小的一笔打点了监狱上下,上到管事儿的,下到一个厨房的厨子,更重要的是那些狱警,每一次他来都不少好处给他们,目的就是避免没必要的暴力现象。
“算我欠你的,等你下次进来了,我也会散尽千金来还你。”年柏彦似笑非笑。
“呸呸呸!年柏彦,你说的那叫人话?”纪东岩脸色一变,赶忙吐了三口。
年柏彦哭笑不得。
“哎,听说你现在都到厨房帮着做菜了,你牛啊。”纪东岩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一般来说,入狱的人每天都会到厨房帮忙,但都是做很重的体力活,拎泔水倒泔水,扛菜摘菜洗菜等等。那么多人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