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使团抵达京城的那一天,祈舜带着礼部和鸿胪寺一众官员亲自前去相迎。
虽然那些坚定的帝党对他的再次复出很是不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满朝上下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领队接待犬戎来使更加合适了。十年前是他一场白日焰火打掉了犬戎人的嚣张气焰,把他们打回了草原深处;十年后又是他三千铁骑,深入敌营一刀砍下了犬戎老可汗的人头。他的出现,对犬戎人那就是一种压制——就算本王砍了你老子,你特么在本王面前也得给我憋着!
这,才叫下马威!
在祈舜没有出山之前,这个领队的名额曾经被各派人马强迫了头,但是他出山之后,一个一个的就全都哑火了。夏朝官员内部争斗归内部争斗,一旦碰上这种时候,那是半点国威也不肯堕的。。大夏如今还在开国初期,无论是太/祖帝还是隆平帝,那都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上下官员几乎都贯彻了自家老大的马背精神:你服也得服,不服也要打到你服。
这一回这个差事,谈判商议什么的自有鸿胪寺的官员来,祈舜什么都不负责干,他就负责刷脸。迎接使团的时候,带队往队伍面前那么一站,犬戎使团在华京城的整一个日程中,完全不敢惹什么幺蛾子;确认互市细节的时候,比如说牛羊的价格要明显高于马匹的价格,祈舜摇着扇子fēng_liú倜傥的走进来,笑眯眯的:“你们谈你们的,本王只是来听听。”,然后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举动优雅,全程一言未发,却压的犬戎人不该说的话再不敢多说一句。
也是正好凑上了,惯例中秋节后九月上旬是要进行秋季围猎的。围猎的场地在京郊行宫的那一座山脉里,正好以行宫为界,其后的一片山脉被划分成了皇家猎场,既然有外宾在京,那必然是要邀其一同前往的。
犬戎人暗搓搓的握拳觉得自己这回肯定能够扬眉吐气了,比骑术,比猎术,谁能比的过他们。
围猎要进行十日,一应众人全部入住京郊行宫,那一日,重臣、重臣家眷、后妃、使团、还有侍卫下人,一行人浩浩荡荡。
祈舜一身亲王袍服,绣金祥云靴,黄石玉高冠,端肃严正,步过百官与使团,错开玄澜一个身位,踏上属于他的亲王车辇。一踏上步辇就靠在了软座上,可以预想如果能够躺着他必然是不愿意坐着的。厚重衣袂里的手臂白皙修长,倒是显得单薄瘦弱了些,手腕上的淤青还没有消下去,隐隐可见皮肤上浅浅的红色吻痕。
他手一僵,垂下衣袖将其遮盖住——这几个月来屡屡和玄澜说,让他不要在他的手上留下这些痕迹,争取了许久也不过只让“战线”退回到手腕后面……真不明白手有什么好亲的。
至于手腕上这道淤青……好吧,是他自己作死。
之前夜袭犬戎王庭的时候,老可汗被他的汉人宠妾一刀捅入后心,至死不能瞑目。那一名宠妾就是被天府卫的人所策反的,被带回夏朝后也顺势加入了天府卫。祈舜这一次让他女扮男装混进了自己的护卫队里,本就是有所安排,然而被玄澜知道了。
本是没什么的,但是那小子偏偏要吃醋,咬死了不放——当他不知道呢,不就是借着吃醋的借口,好逼迫他答应一些平日里不会答应的姿势吗………
真是败给这小子了,昨夜意识在沉沉浮浮间他恍然忆起前世一句风靡一时的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前半句说得是他自己,曾经以为得不到所以一直消停不下来;后半句说得就是玄澜,典型的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不、不就是仗着自己最后肯定不忍心拒绝么。
所以原定是骑马去林场的,今天早上起来只好临时让人换了车辇……某人也自觉,老老实实的换了车辇,陪他坐马车过去。
到了京郊行宫,祈舜一头扎进宫殿里就不想出来了,玄澜也不可能让他再去骑马打猎,于是只好用“偶感风寒”这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偶感风寒”的王爷被留在了宫殿里,与被王爷生病给吓得立刻赶来的徐子行徐太医大眼瞪小眼。话说徐子行原本和师傅学的就是外伤,是好不容易勾着了尾巴才进的太医院,如今硬生生的被玄澜逼成了内外兼修。一顶太医院院正的官帽带着,这天底下大夫的官位,他已经到达了顶峰。
“王爷可有何雅兴解闷?微臣定当奉陪!”徐子行很自觉,他知道自己被叫过来就是同王爷聊聊天,解解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