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走过去,我的心下稍缓,只是,该来的终究要来,躲得了一刻,也躲不了一时,令我惊讶的是,柳三走是走过去了,但他没有倾身捡起宝扇,而是彷如触电一般,浑身一个激灵,待他再次转过身来之时,他的面色惨白无比,在莹莹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妖异,特别是他的眼神,不再怨毒,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就像一个孩童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什么也不识。
可他的动作告诉我,没那么简单,眼见着他握着剪刀,“咔嚓、咔嚓”一剪又是一剪,竟然朝着钟馗庙走了过去,整个人神魂癫倒,步子缓慢,就像一个植物人一般。
“小三,你怎么了?我叫你把宝扇捡起来啊,你怎么朝着钟馗庙走去了!”柳宗标面露急色,朝着柳三的背影喊了一句,没有取到任何作用,唯一有的,只是他的步子放缓了而已,但他仍旧在走,一步又一步,虽慢,却稳!
此刻,夜色弥漫,天空中,圆月被乌云遮掩了大半,只留寸光,洒落下来,气氛有些莫名,同时也是有些诡异,渐渐地,起雾了,这是蒙蒙的雾气,交汇在夜色中,看上去有些虚幻。
“妈蛋,秸子婆婆早就说了这钟馗庙亦正亦邪,我看柳三是被鬼上身了!”正当此时,柳子豪提醒了一句,言语中也是充满了无尽快慰之意。
“草你妈,小三命格这么强,又怎么可能会被鬼附身,教你胡说!”压着他的柳宗标面露凶相,又气又急,扬手就是在他的脸上甩了一掌。
借着这黯淡的月光看去,我分明是瞧见柳子豪的嘴角渗出一丝殷红的鲜血,看来,之前那一掌,柳宗标又是用了狠力,不知是我眼花还是什么缘故,黑夜中的雾气渐渐弥漫,变得虚幻了起来,而且还弥漫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身周,唯有钟馗庙前的一小片区域内,依旧被月光飘洒,不曾有丝毫雾气显露出,看上去很是明朗。
“行了,都别自欺欺人了,也许小三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想起来柳花那丫头,这才入钟馗庙,你们就派出一个人去捡那宝扇过来!”柳宗标看向我这边压着我的两名庄稼汉,应该他的手要治住柳子豪,腾不出空子,所以也只是呶呶嘴以示命令。
“大哥,为什么非要去捡那宝扇呢……要不过了这夜,白日出了个大太阳天再来捡也不吃啊……”两名庄稼汉齐声开口,声音颤抖,语气中暗含着满满的惧意,也许,他们也是怕了……
“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废物,都说了,柳三不是被鬼上身,净听死胖子瞎说!”柳宗标神色有些恼,看着按着我的两名庄稼汉,双眼一瞪,开声骂道。
“嘿嘿,左一声快去捡宝扇,右一声快去捡宝扇,说得好像你不怕似的,如若你不怕的话,你就去捡啊!”柳子豪暗笑两声,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脑中开窍,心头也是觉得甚是好笑。
“我……我怎么能去捡呢,我去捡了,那你这死胖子岂不是要逃了去!”柳宗标语塞,神色也是在那时黯淡了下来,但他仍旧强作镇定,开声说道,又好像是刻意说给那两名庄稼汉说的。
“嘿嘿,我胖子金句金言,你就去捡,我保证不跑,就这么乖乖得趴在这,怎么样?”柳子豪“嘿嘿”干笑了一声,中途开口,绊了他一句。
“你……你当真不走……可别骗我啊!”柳宗标语气迟疑,就连口齿,也是有些不清,言语间,他还下意识地看了正缓缓走向钟馗庙如同木偶人一般的柳三一眼。
“我走什么,又有什么好走的,有本事就去捡啊!”柳子豪神色古怪,贼眉鼠眼,憨态尽显,在那之时,还朝我看了过来。
“对啊,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捡啊,命令别人又算什么本事,顶多算个孬种!”我也是随声附和了一句,没想到,柳宗标快要杀人的目光也是在这时朝我电射了过来,他的嘴唇抽动了两下,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哼,就算是有鬼,这鬼也不可能这么胆大,要知道,这里是钟馗庙,钟馗公的第二个家,谁又敢放肆!?”柳宗标横眉一竖,狡辩了两句,最终还是松开了柳子豪。
就在他起身之际,柳三也是临近钟馗庙,也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钟馗庙那雾气不曾弥漫的周边之地,临近之时,柳三原地止步,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还是一步跨出,可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当他跨前时,那片空间一阵波动,犹如水波般,抖然虚幻了起来,而且,柳三一直在原地踏步,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一直在前进,但这么一小段距离,好似是被无限延长。
“难道柳三真的被鬼上身了吗?”柳宗标停下脚步,身子颤抖,目光在远处那宝扇上停留了片刻,更是低声喃喃了一句,不过,他的喃喃之音,却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吗?难道你不相信,大可去捡啊,我可不阻你。”柳子豪适时开声,我也是从他的言语之中听出了些许讥讽之意。
“钟馗公,钟馗庙,又是你,为何要阻我的路,这钟馗庙,始终有被我踏平的一天,柳岸村的所有人,都别想活,都给我化作鬼奴!”突然地,柳三蓦地转过身来,他的全身,被蒙蒙雾气缭绕,看不清具体,唯一能看清的,也只有那发亮的眼珠子,也是赫然成了血红之色,不对,是一红一蓝,左边的那颗眼珠子是蓝色的,很是澄澈,右边的却是浑沌不堪,就像一片深海,怎么看也看不透。
此刻,月光黯淡到了极致,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