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嬷嬷念经一般地唠叨了一遍,张木也没有了刚才的好兴致。
有些不耐烦地嚼完口里的红烧肉,张木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旁边碟子里的木须肉。
张木习惯性地张开筷子,把夹角弄得很大,以至于这一下子就可以夹起来许多的木耳和肉片儿。
而因为不喜欢吃木须肉里面炒熟了的黄瓜,张木又习惯任性地抖了一抖筷子,把黄瓜滞留在了外面,把木耳和肉片儿塞进了口中。
还未等张木细细咀嚼,岂料容姑姑就又发话了。
“大家之风吃饭之时不可一筷子夹取过多的食物,不可挑食,不可偏食,不可将自己厌弃的食物抖落在外,也不应过分让人参透出自己对食物的喜好……”
容姑姑尽忠职守的劝说,在张木听来,却像极了夏天里,你正准备熟睡之时,那恼人的苍蝇和蚊子不停地在耳边嗡嗡作响,扰的人无法安睡,它却还十分怡然自得。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张木只想好好地吃个饭,却没想到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尽人意。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张木把嘴角撇向一边,拿着筷子对容姑姑没好气地说道:“姑姑方才所言所讲,我字字句句都已经记在心中了,只是这房间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吃饭,你和香儿又都算不得外人,您便是让我好生吃那么两口饭,全当是大发慈悲可不可以,待日后为旁人一起吃的时候,我定然会注意着规矩,不叫旁人笑话便是了。”
“少夫人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又漂亮,只不过若是习惯已然形成,怕不是少夫人说改就能改的掉的。”容姑姑根本不理会张木的搪塞。
“听姑姑这话的意思,是要跟我叫板了?”张木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而是端出了少奶奶训斥奴才的架子。
“少夫人言重了,老奴不敢。”
话虽然是在表明自己和张木主仆尊卑有别,可语气里,容姑姑却丝毫没有要退让半分的意思。
“既然不敢,我在这边好好吃饭,就请姑姑暂且先不要说话了罢。”
面对张木这少奶奶的吩咐,容姑姑继续言道:“少夫人,老奴有幸受老夫人之命,来教导少夫人,自当竭尽全力,直到少夫人完全领悟为止。”
张木抬起头,与容姑姑四目相对,气氛剑拔弩张:“我若是偏偏不听你的呢。”容姑姑瞥了张木一眼,道:“那少夫人可就不要怪老奴铁血无情了。”
说着容姑姑甩了甩自己手中的家法。“怎么?你还敢打我不成吗?!纵然你是老夫人手下的人,可不要忘了在林府里,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张木“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别说在古代,自己的身份是主子,就算是在现代,她张木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无论身份、年龄,还是力气,张木都不相信容姑姑敢真的对她这个林府少夫人执行家法。
“少夫人身娇体贵,自然打不得。只是主子犯错,做奴才的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奴才始终跟着主子,便理所应当替主子受罚。”
张木脸色一变,知道容姑姑的言下之意是要对香儿下手,惊声威吓道:“你敢!”
“老奴谨遵老夫人的意思,自然要替老夫人周全。老奴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但是论资排辈儿起来,管教一个下人还是有资格的。”
张木蹙着眉头一脸紧张地看着容姑姑。
容姑姑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家法一甩,还未等张木如何,香儿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低着头一副甘愿领罚的样子。
“不许打!”
张木一见这架势,似乎是要动真格的了,着急地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张木本以为仗着自己是林家少夫人的身份,容姑姑好歹也要顾着几分面子,这打与不打,也会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比例,那自己与容姑姑僵持一下,说不定还会有胜算。
可岂料容姑姑并没有理会张木的呼喊,侧过身来对着香儿的背部狠狠得就是一下。
“啪!”
“额……”
香儿闷哼了一声,但是那家法打在她背上的声音,却在寂静的屋子里传的很响亮。
“你还真得敢动手?!”
张木没有想到容姑姑真的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地惩罚责骂香儿,气的咬字都不怎么清楚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是自己犯的错,我张木断断不会让其他人替自己来承受。一直压抑在内心之中的怒火和反抗之情,再也压抑不住,犹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冲垮了大坝,喷涌而出。
张木冲向前去,一把推开了容姑姑,张开双臂,把香儿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姑姑奉老夫人之命,要管教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的下人,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好,想必敢于承担,也是我少夫人应该有的担当吧!”
张木护着香儿对着容姑姑辩驳道。
“非也,少夫人应该纵观全局,以全局大局为重,知道取舍,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舍弃自己的身份和尊荣。”容姑姑言道。
“下人也是人,是人变都一样,又何来的什么直得不值得。”张木言道。
容姑姑丝毫不松口:“下人是下人,少夫人是少夫人,人有贵贱,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少夫人有善心是好事,但万不可自轻自贱。”
“你!”张木双眼冒火,又急又气,却又一时语塞。
“少夫人,你且去自行吃饭吧,香儿在您的身边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