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奴才分内的事儿。”
本是冲着新奇劲儿看看太监的,但是一看那太监对面站着的人,一身靓蓝色杭绸袍子,不就是方才跟着潘太师来贺寿的年轻人?
看着那年轻人鬼鬼祟祟,笑容可掬地塞给太监一坨包裹,太监也是笑容满面,肌肉松弛得皱纹都堆了出来,鬼鬼祟祟地把包裹揣进了袖子里。
私相授受……定是什么不轨的勾当,看那包裹的分量,怕也不是寻常数目的银子。
贪官污吏,结党营私,又是古今同质的一项文化遗产。
张木正撇着嘴集中精神想看看二人有何不为人知的事情,却不料又被打断了。
“嫂子,你怎么……”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张木转过身来,就看到原本体态纤纤,步若游鸿的林丝莹突然惊慌失措地扑面而来--
只是似乎扑错了方向。
林丝莹似有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一声刺耳的尖叫。
看到林丝莹一脚踩在了自己刚才散落的豆子上,整个人完全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后仰着重重地砸在地上,张木本能地上前去接。谁知自己也踩在了豆子上,只是与林丝莹跌倒的方式完全相反,整个人朝正前方飞去,大脸朝下。
“啊--”
“哇啊啊啊啊--”
二人都本能地叫出了声却叫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
“咚!”
“姑娘,你没事吧?”
林丝莹的身体骤然停止了下落,只是惊魂未定,依然娇喘连连。
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俊逸的脸庞。
那人看到林丝莹精致的面容和含波的眸子,也有些痴愣。
虽然对方清亮温柔的声音让林丝莹有些沉迷,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迅速从那人怀里站起身,后退了两步,低着头行礼道:“多谢公子相救。”
那人一时也是尴尬,虽说方才是看林丝莹跌倒一时情急才出手揽住,但毕竟太不合礼数,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人还互相羞赧地站在原地,都忽略了还有一个人。
林丝莹被人接住的同时,张木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命,那脚下一滑,可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造出了好大的声响。
张木双手撑地,抬起发丝凌乱的脸,用力一哼起,从鼻孔里蹦跶出了一个青豆。
林丝莹这才注意到张木也摔倒了,却心有怨念,不想伸手去扶。
那人碍于男女之亲,也是不敢贸然上去无礼。
好在张木素来是个省事的,不是娇生惯养的身子,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呼噜了一把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林丝莹问道:“你没事吧?”
张木友好地伸出手,想要牵住林丝莹的手安抚这个少不更事的妹子,林丝莹却把手腕一转躲开了。
怎的就生我气了?难不成知道这豆子是我不小心弄撒的了?
想到这里,张木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你会来,这豆子不是我故意弄撒的,是意外,都是意外,你瞧我不也已经自食恶果了么,我的好妹妹,可不要生气了吧?”
“什么?这是你做的?”
林府一家到旁厅歇脚,林夫人见张木并未一同前来,思忖着是不是又和在林府一样迷了路,想遣人去找,却又不好声张。香儿初次来天波府,未必识得路,林煜峰是男子,为了寻妻子在府内来回踱步,怕是要叫人笑话,于是便教了林丝莹去。
林丝莹心下有气,本是因为若不是为了出来找这位大嫂,自己怎会跌出这么大的丑相,却不曾想这罪魁祸首终归还是她!
看着林丝莹脸蛋气的通红,张木觉得自己似乎越描越黑了,尴尬地手停在半空中,没了主意。
“这是怎么了?”
王侁同赵公公在花园里便听到了这里不寻常的动静,便一同来到廊前,见地上一片狼藉,廊里的人似乎在争辩着什么,不解地问道。
“表哥,赵公公。”李佶低头行礼。
“哟,这不是林府的三小姐嘛,怎么不去屋子里歇着,在这站着啊?”赵公公翘着兰花指,状若关怀地问道。
“三小姐好。”王侁对林丝莹寒暄道。
“赵公公,王大人。”林丝莹对二人行小礼。
“这位……是?”王侁上下打量了下站在林丝莹旁边的张木,这穿着打扮是个主子样,虽然灰头土脸的,倒也是掩不住容貌的俊俏,只是这般狼藉,却又不像个主子。
既是站在林丝莹身边,方才又与林丝莹在交谈,想来是认识的,王侁下意识地看了看林丝莹。
可林丝莹并未急着帮张木介绍,而是有些不情愿地避开了王侁和赵公公的视线,满脸写着“我不认识她”。
王侁和赵公公互看了一眼。
“林府江氏见过赵公公,王大人。”张木只得硬着头皮自我介绍道。
什么赵公公,王大人,她是一个都不认得,也不知道谁是谁,反正听林丝莹方才是这样喊来着,自己便一股脑儿全学去了。
“江氏--你可是林家将军林煜峰的娘子。”赵公公兰花指空中一点,对张木言道。
“正是。”张木应道。
“原来是林家娘子,林将军大婚之日已略有见识,在下王侁,娘子有礼了。”王侁寒暄道。
略--有--见--识--
四个字像一根根绣花针钉在张木的心尖上般难受。
这下可好,大抵是所有人都知道林煜峰的夫人大婚之日吐了自家夫君一身,本来还是满满的不在乎,现在声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