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大厅内的烛火全数熄灭了。只余下了茫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众人。一时间,众妃嫔一片哗然。
孙德全亦赶忙惊呼道:“护驾!”
霎时间,宴席之上,惊慌不已。大殿之内,一片混乱。
轻颦亦醒了神儿。
朱棣是经过大风浪的,他自然不会乱。皇后一手安排了此事,自然更不会乱。独他二人稳坐在原位,沉默不语。
不多时,只见两行烛火,如流水一般,缓缓淌进了大殿。众人登时便安静了下来。
放眼细瞧,只见,一个个舞姬皆身着暗绿色的舞衣,鱼贯而入。她们双臂微张,左右手上皆各自托着一支红烛。乍一看,众人只见到了那两行流水一样的烛火,却未能见到舞姬。
未及众妃嫔缓过神色,便只见一只洁白的“蝴蝶”,翩翩飞进了大殿。它在烛火间流连起舞,穿梭摇曳。
待众人定睛看时,才知那只“蝴蝶”原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她身上那轻薄飘逸的裙裾,宛如蝶翅一般,轻柔妩媚。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由都悄悄坐回了位子,安静下来。
只见,舞姬们一面用烛火变换着各种图画,一面又拉出了两幅锦缎,以人做绣架,绷紧了那两幅锦缎。又见,那以白纱掩面的白衣女子,一面翩翩起舞,一面左右开弓,边舞边绣。
众人皆敛声屏气,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子,谁都不愿错过眼前的奇景。轻颦亦看得入神。
待此舞完毕,奏乐声止时,那女子施礼谢幕。一幅牡丹,一幅金桂,亦恰好绣成。众人定睛看时,只见,无论牡丹、还是金桂,皆是栩栩如生。
桂香缕缕,在大殿内蔓延开来,众嫔妃赞叹不已。牡丹也娇艳,引得几只蝴蝶正流连于锦缎旁,贪恋花色,久久不肯离去。
那些蝴蝶从何而来,无人能知。许是那些舞姬撒放的,亦或是其他,无人细究。只知,人人都看得如痴如醉。
“好!”忽的,朱棣大喊了一声,展颜拍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亦不约而同的,自席间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皇后见状,不由雍容一笑,转头对朱棣道:“此舞名叫‘蝶恋花’,是娴贵人苦心编排了多日,才练成的。”
凌雪闻言,不由轻轻摘下了面纱。她站在大殿中央,躬身施礼道:“嫔妾漪澜轩贵人毕雪,参见皇上。祝愿皇上万福吉祥。”
皇后稳坐于上,含笑对凌雪道:“听闻娴贵人为了演绎此舞,吃了不少苦头。今日一见,果然舞姿出众,技压群芳。且此舞奇在心思巧妙上,所绣之物亦是栩栩如生。娴贵人如此蕙质兰心,即便在这后宫姐妹里,也是出挑的。”
众人闻言,皆明白了皇后的心意。
今日她这一舞,是皇后有意安排的。自轻颦入宫以来,便得朱棣专宠。一时间,“六宫粉黛无颜色”,后宫里人人生怨。
身为皇后,她自然知道,一枝独秀不该是后宫之景。长此以往,必生祸乱。可轻颦性子沉静、待人谦和,着实并非张扬之人。如此,皇后自然也不忍对她加以责罚。
皇后别无他求,只愿朱棣能够雨露均沾。她深知朱棣是明君,便也曾在私下里,对他苦言相劝过多次。可怎奈朱棣一反常态,仿佛少年一般任性起来。
对于皇后的劝谏,朱棣虽口头上答应着,可日日还都一味只是专宠轻颦一人。皇后也知道多说无益,不得已,便只好想了这个法子。让凌雪来吸引朱棣的目光,以便日后,也有人可与轻颦分宠。
凌雪恭谨回道:“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想将这块牡丹花缎赠予娘娘,愿娘娘如这牡丹一般,国色天香,富贵绵长。”
皇后闻言,甚是欢喜。遂命从云接下了那块锦缎。又举杯对朱棣道:“皇上,如今后宫之中,姐妹们个个出挑。环肥燕瘦,各有所长。臣妾真该恭贺皇上,得了这么多才貌双全的佳人才是。”
朱棣亦举杯,笑道:“皇后贤惠,后宫才得以如此和睦。此功当归于皇后所有。”说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后摇头笑道:“臣妾不敢居功。只因皇上雨露均沾、不偏不倚,才使得后宫合乐至此。如此功劳,当归皇上才是。”说着,她亦饮尽了杯中酒。
皇后又对朱棣道:“臣妾以为,妹妹们既如此出挑,可想我大明日后定会子嗣繁盛,千秋万代长盛不衰。”语毕,她放下酒杯,又对众妃嫔道:“如今宫中皇子不多,诸位妹妹要尽心侍奉,争取早日为皇上诞育皇嗣才好。”
众妃嫔闻言,赶忙出座施礼,应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朱棣有意无意的听着皇后劝诫众人,一面将目光落在了舞姬手里,那块绣着金桂的锦缎上。他问凌雪道:“娴贵人,你既把绣上牡丹的那块锦缎赠予了皇后,不知余下的这块,绣上了金桂的锦缎,要赠予何人哪?”
凌雪见问,不由低眉从容回道:“回皇上,宫中人人皆知,卿嫔姐姐的宫里,日日都不曾断过桂花。嫔妾还听闻,皇上与姐姐,是有一段佳话在桂花里面的。当真是羡煞旁人。提及桂花,自然是非姐姐莫属。”
她说着,不由把目光投向了轻颦,道:“故而,臣妾斗胆想把这另一块锦缎,赠给卿嫔姐姐。只是不知……姐姐肯否收下?”
“你既知道她宫里从不缺桂花,为何还要赠她桂花?”朱棣不解,遂抢着插嘴问道。
凌雪道:“臣妾深知,再赠姐姐桂花已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