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血泊里,恍惚间,仿佛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只蝴蝶,在他眼前飞过,越飞越远。他伸出手想去抓它,它却早已飞远。狼野张大眼睛望着那只蝴蝶,嘴里喃喃道:“来世,等我!”
下雪了!可眼下并非是下雪的时节。将士们大为惊异!他们站在城墙上,俯瞰关内关外,茫茫大地一片雪白,让人只觉茫然又空旷。
轻颦醒过来时,已是三日后。
长乐宫一切如旧。
朱棣守在床榻旁,凌雪跪在地上,芷青伺候在床侧。
“娘娘醒了!”芷青见轻颦睁开了眼,不由惊喜道。
朱棣闻言,赶忙俯下身子,柔声问道:“你终于醒了!你已整整昏睡了三日,到底把朕吓坏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他说着,便又转头对孙德全道:“快传胡太医。”
“姐姐总算是醒了。”跪在地上的凌雪柔声道:“妹妹特来向您请罪。”
轻颦并不看他们,只直着眼睛,愣愣的瞪着上方。
凌雪偷偷用眼打量着轻颦的神情,见她呆若木鸡一般,不由窃喜不已。却佯装出一副悲悯之态,滴泪请罪道:“小皇子聪明可爱,妹妹却未能看顾好他。如今千言万语都已是枉然。妹妹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一死,望姐姐成全。”
朱棣闻言,不由悲从中来。叹气道:“当初,因那毒妇作梗,央儿自出生时身子便弱。磕磕绊绊的,倒也陪伴了卿贵妃一些时日,终还是去了。”
他转过头,看着凌雪,道:“你如今怀着身孕,已在这潮地上跪了三日了,也算抵过了你的照顾不周之罪。生死有命!卿贵妃是明事理的人,此事说到底,也怪不上你。你亦无需再自责了,只管安心养好胎,为朕再添个皇子,以宽慰朕的失子之痛吧。”
说话间,胡太医已进来为轻颦搭过了脉。他回禀道:“回皇上,卿贵妃脉象平稳,已无性命之忧。”
朱棣又问道:“她已三日滴水未进。可否吃些东西?”
胡太医垂首道:“卿贵妃气弱体虚,需慢慢调养才可进食。近日,贵妃娘娘只可进少许清汤。即便要补身子,也要等到日后,再慢慢进补。不可操之过急。”
朱棣点头向芷青道:“扶你们娘娘起来,朕喂她喝些水。”
芷青闻言,遂扶起轻颦。又扯过来一个绣花靠垫,垫在轻颦身后。她见轻颦如枯木一般,一言不发,便担忧道:“皇上您看,娘娘怎么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啊?”
朱棣闻言,不由凑近细瞧。只见轻颦眼窝深陷,嘴唇干白,双眼无神。她只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如行尸走肉一般。
“轻颦。”朱棣轻声唤着她。
“娘娘。”芷青也急切的喊着。
任他们如何喊叫、摇晃,轻颦都丝毫没有反应。
“娘娘,你倒是说句话呀,娘娘。”芷青垂下泪来,哀求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难受。可娘娘难受,也要哭出声儿来啊。这样憋在心里,如何是好啊?”芷青一面哭,一面把轻颦拢在怀里,宽慰着。
许久,轻颦忽的扯破喉咙大嚎了起来。
“我的孩子!”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那哭声震天动地,令闻者不禁为之动容、潸然泪下。
朱棣见她如此,亦难受不已,不由暗自垂下泪来。
凌雪一面窃喜,一面假意劝道:“小皇子已然辞世,姐姐再如何哭也是无益,倒不如放宽心的好。”
正此时,孙德忽然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宫里的田永康来报,说皇后娘娘不大好,请皇上速去坤宁宫。”
朱棣闻言,不由心乱如麻。他眼见着轻颦如此,怎会放心离开?可他又深知皇后病重,不得不去。便详细叮嘱了一番,又径直去了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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