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爷见她似有异议,不由瞪了她一眼。又站起身,背对着她,冷哼了一声,端起了架势。
须臾的沉默过后,山爷微微转回身,语重心长道:“这些年,你们姐妹二人的心意,爹并非看不出。只是,你们都是爹的女儿,爹不能偏袒了哪一个。故而,才迟迟未谈及你们的婚事。”
他顿了顿,忽然怒上心头,不由冷哼道:“如今,爹再不必为难了。”他略停顿了片刻,又道:“到底要将你们姐妹俩哪一个配给他,爹思量了许久。哼!谁成想,他的心,竟放在了别人身上。枉费了我对他的期望!”
尽管凌雪一早便看出了狼野的心意,可当她亲耳听见别人对她说“狼野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时,她的心里,还是难过极了。她沉默着,心里暗暗泛起了阵阵醋意。
一时伤心,凌雪便黯然垂下泪来。她知道,狼野心里的人是轻颦,父亲的女人。她也知道,父亲原并不把女人看的很重。可女人,有时在某些意义上,并不单纯只是一个女人这样简单。
有的时候,女人可能会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脸面,抑或是威望。犹如猛兽用气味圈出领地一般,在它的领地上,一草一木也不容他人侵犯。
父亲便是那只猛兽,粗犷、凶狠。轻颦是他的猎物,是他喜爱的猎物,他不容别人惦记。
良久的沉默过后,山爷见女儿心中悲苦,不免心生怜爱。遂转过身,走至凌雪跟前,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柔声宽慰道:“傻孩子,原来你一早便知道了狼野的心思。难为你还一直为他从中周全。”
山爷那宽厚的手掌,在女儿顺滑的青丝上安抚着。凌雪则如那脆弱的婴孩儿一般,安躺在父爱的摇篮里,默默垂泪。
良久,山爷端正了身子,又正色道:“我养了他十几年,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我的两个女儿随着他选。他竟如此不知足!”山爷顿了顿,额上的青筋鼓出了老高。又咬牙道:“他竟敢在暗地里,惦记起了老子的女人!”
凌雪擦干眼泪,双手抓住父亲的手臂,哀求道:“爹,狼野被她一时迷惑,蒙了心智,万望您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终究,他也未曾做出出格之事。”
“哼!”山爷沉下脸,叹道:“我还记得,先时曾听一说书人讲过三国。那吕布骁勇无比,却只为了一个貂蝉,便全然不顾父子之情,当众斩杀了董卓。如今想来,吕布之无情,当真让人心寒哪!”
“爹。”凌雪急着争辩道:“狼野不比那个吕布。他自幼便陪在您身旁,是您教养长大的。且他对您素来恭敬,他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山爷闻言,负手踱了几步,道:“你可还记得?那一年,我带着你去打猎,咱们在密林里偶然遇到了狼野。他那时小小年纪,便出入于虎豹豺狼之间。可见,他的胆识着实是过人哪!”
他忧心忡忡道:“爹只怕,他的性子太野,难以驯服。到头来,他不过是一只喂不熟的狼啊!”
“不会的。”凌雪理论道:“他虽对轻颦有意,却绝不会不顾念父子之情。即便有朝一日,他当真要与她在一起,也绝不会加害于您。狼野性情纯善,断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山爷闻言,不置可否。只静静的望着前方,眼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