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爷大户人家出身,想要娶的怕也不是咱们乡野之间的姑娘。你这个念想,怕是要落了空了。”香梅拍了拍香草的肩膀。
香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那就等一等,等他成亲了,我就死心了,以后找个人嫁了,安安心心过日子。好不好?从小到大我都听话,只是这件事情,我想自己坚持一下。”
“等爹来了,我跟爹说一说,只是,你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你今年十五了,真是说亲的好时候,等到十七八就是大姑娘了,以后亲事也不好说了。”香梅心里隐隐有些担心,香草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最怕软性子的人拿定了主意,那是怎么都劝不过来的。
香草连忙点头,“我想清楚了!”
两姐妹各自思量到半夜,等到第二日一早,香梅早早的起来,叫了叶多福,把香草的心思一五一十的说了,让他赶紧去何家村去找了何老三好好说道说道。
等叶多福赶到何家村的时候,何老三已经打算出发往叶家屯去了,在村口见到二女婿,只当是来接自己的。
叶多福顾不上大喘气,赶紧把何老三拉回家去,把香草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
何老三气的当时就摔了喝茶的碗,“这个混账丫头,这样的话是她能说的?是不是胡来善······”
何老三简直无法相信,这想来软性子的小女儿居然要自己拿主意嫁人,莫不是那胡来善私下勾搭了香草吧?
叶多福赶忙摆手,“没这事儿,香草说了,要是胡来善真说了亲事,她也就死了心了,好好的嫁人。香梅让我跟您说,这事儿啊,还是缓缓的来。香草年纪也不大,耽搁一两年也不打紧,要是这件事儿落了心里,怕是不能好好过日子了。要不,那汤家的婚事先推一推,下回有了合适的再说?”
叶氏也被唬了一跳。
“这胡娘子前几日还跟我打听王小花呢,这几日又不说了,说是胡老爷想等一等,家底不够殷实,还不能说亲事耽误人家姑娘。”
“那就等一等吧!”何老三苦闷。
汤家的亲事自然是不成了,何老三只说叶氏舍不得女儿,当天就把香草接回家了。叶志荣跟耿氏看着何老三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估计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儿。耿氏倒是担心何老三不着调,想要仔细问一问,被叶多福拦住了。
香草被何老三接回来后就被勒令不准出门了,平日里就被圈在自家院子里,也不准往贾家去了,只是在家做针线。
贾志春不明所以,倒是叶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香秀说了。
香秀吃了一惊,后来就想明白了。平日里香草对胡来善就格外的上心,原本以为是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是春心萌动了。
“那你跟我爹是怎么想的?”
叶氏叹口气,“胡来善年纪也不小了,我看着胡娘子的意思,想要给他说亲事。虽说暂时不说了,估计也就这一年的事儿,你看他能干的,估计有个一两年攒下些家产,就能说亲事了。香草也就断了心思,咱们再好好的给她说门亲事。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香梅平日里爱拿主意,没想到香草居然是心思最正的。”
香秀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何老三有日子见了胡来善也不说话打招呼了,叶氏把照顾胡娘子的事儿也给推了,说是不方便。倒是王小花跟王小草十分高兴,这样王小花就能经常去胡家照顾胡娘子了。
倒是胡来善不愿意,说是孤儿寡母的,不方便让王小花照应,于是嘱托了香秀照顾胡娘子一二,又雇了村里一个四五十岁的吴寡妇陪着胡娘子,平日里还能洗衣做饭,也方便了不少。
香秀知道里面的缘由,也不好意思推却了,只能经常去照看一下胡娘子。
等到收麦子的时候,香秀的肚子也大了,而且看着比生狗蛋的时候还要大。家里的人也不敢让香秀去地里,就是做饭的事情只能让叶氏跟香草两人张罗。
割麦子那天,胡来善早早的就起了,帮着贾志春先去何老三那边把麦子割了。何老三想说不用胡来善帮忙,但是胡来善一向跟何老三不客气,也不多话,直接就割了一垄麦子。
“三叔这是怕我去骗你的酒喝啊?”
何老三不自在的扯了扯面皮,不是怕你骗酒喝,是怕你把姑娘骗走了啊!
香草到田里送水的时候,就看到了打赤膊挥汗如雨的胡来善,心头一阵狂喜。但是,何老三死死的盯着,也不敢跟胡来善说话,送了水就赶紧回去了。
中午做完了饭,香秀特地换了一件干净的衫子,又准备了一块新的洗脸帕子,又怕被叶氏跟何老三发现,做的小心翼翼。
等到吃过午饭,看着胡来善走远了,香草才从屋里出来,一直笑嘻嘻的,按着砰砰跳的心口。
其实香草知道胡来善的衣服鞋子尺码,偷偷的做了鞋子跟衣服,只是,私相授受的事儿怎么都不能干。不说何老三要是知道了会打死她,就是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所以,香草只能给胡娘子做些针线,偶尔去看看。何老三知道香草的事儿怪不到胡来善,只能紧着香草,也不怪罪胡来善了。两家也渐渐往来起来。
只是,香草心里存了事儿,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心思,只放在心里,日日熬着,渐渐就瘦下去,人也没了以前的几分灵气。
叶氏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只求菩萨告奶奶,愿胡来善赶紧说了亲事,也断了香草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