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拦啊,可看到那人器宇不凡,衣袍上还绣着当朝三品官员才有的蟒,脸色又阴沉的厉害,他哪里还有胆子拦……
父亲肯他来宁府送贺礼已经是难得了,临行前千交代完交代他要安分守己,绝不能惹出半点事儿来。那人虽然年轻,可身上那股子沉稳威严的气度,连征战沙场多年的姑父身上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可不敢轻易得罪。
宁俊荣看他低头不说话,重重地叹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进了内室。
等到宁将军进去了,白翌楠才敢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宁夫人把宁沁抱在怀里,好像害怕到了极点,脸上血色全无。白夫人在一旁轻声安慰,她也好像听不见一样,抱着宁沁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众人见了都不免有些心疼,夫人和老爷子嗣单薄,到中年才生了这么个女儿,又自小体弱多病,小病小灾不断,生怕小姐出点什么意外,夫人哪天不是提心吊胆。
凡事亲力亲为不算,还每隔一段时间就带小姐去外头寻医问药,几年下来,小姐体弱的毛病好不容易有好转了,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当真是让人心疼。
门帘晃动,大伙都以为是大夫来了,个个翘首以盼地往门帘的方向瞧去,谁知却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也没提药箱,半点儿大夫的样子也没有,众人不由地都愣住了。
孙嬷嬷率先反应过来,立马就站到了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满脸警惕地看着他道:“你是何人?为什么闯进小姐的闺房来?”
侯祺钧也没说话,只看着宁夫人怀里的宁沁,眉头直皱。她浑身红彤彤地在宁夫人怀里扭来扭去,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看起来很不满又很难受的样子,眼睛都还是闭着的,手却不自禁地去抓脖子上的红疹了。
他微微吸了口气,就闻到空气中有股青梨酒的味道……这丫头是不能吃梨的!只要沾上一点儿都会起红疹,他们怎么能拿青梨酒给她喝!
侯祺钧觉得这些伺候的人也太不谨慎了,忍不住就说面前的孙嬷嬷,“你们不知道她不能吃梨吗?怎么拿青梨酒给她喝!”
孙嬷嬷被他这明显指责的口味吓了一大跳,刚刚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两眼直直的望着侯祺钧,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伺候的小丫鬟已经跟她说了,小姐确实是喝了青梨酒才这样的。可是他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是怎么知道小姐不能沾梨的……孙嬷嬷满脸狐疑地打量着他。
宁夫人却听出不对来了,她震怒地问一旁伺候的人:“谁给小姐喝青梨酒的?”
一旁的人吓得嘴唇发抖,全都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知画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地说:“是……是楠少爷。”
“什么?是楠儿?”白夫人一听,胸口顿时如同赌了气一般,抚着胸口有些站不稳,良久她才说,“我去找楠儿问清楚。”
这出人命的事,她半点也不敢马虎,嘴上虽说是问清楚,心里已经信了八分,白翌楠那爱惹祸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白夫人脚步有些急,掀开帘子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迎面走来的宁将军。
侯祺钧的话,他也听到了,但觉得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怕白夫人没问清楚事情真相就给白翌楠冠了罪名,连忙叫住了她,道:“嫂子,你先别急着怪楠儿,等沁儿醒了问清楚真相再说他不迟。”
白夫人却觉得宁沁的丫鬟不可能会冤枉白翌楠的,也不待宁将军再说什么,就道:“侯爷放心,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这事您就不用管了,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朝宁将军福了福,就转身出了房门。
刚要进来的白翌楠听到这一变故,二话不说就收了脚,犹豫了片刻,终是一溜烟逃走了。
宁将军叹了口气,转头就看床上的宁沁,看到女儿浑身都出了红疹,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就感觉十分心疼。
他轻轻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抚,继而起身,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侯祺钧,内心纠结了半响,终是毕恭毕敬地朝他拱手,“侯大人既然知道小女是饮了青梨酒才导致如此的,想必也一定知道缓解之法……还请侯大人救救小女。”脸上的诚恳足以看出他的真心。
大夫这么久还没来,估计是途中出了什么事,不小心耽搁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女儿这么难受却什么也不做,她底子本就弱,若再这么拖下去,保不准真会出什么事……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救女儿才是正事。
宁夫人听到宁将军的话,也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下意识就想朝侯祺钧跪了下去,“还请侯大人出手救救小女,只要沁儿没事,小妇人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的大恩。”
宁夫人这一动作,把房内的仆妇都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俯在地上,朝侯祺钧磕头,“请大人救救小姐……”
宁夫人膝盖还没着地,侯祺钧已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夫人不必行此大礼,能帮到小姐是侯某之幸。”
答应得这么快,宁夫人反倒有些不确定了,她狐疑地看着侯祺钧,眼里含着一抹央求,看得出她是担心女儿到了极致。
侯祺钧苦笑了一下,放开宁夫人,转身对一旁跪着的孙嬷嬷道:“劳烦嬷嬷去厨房弄碗冰镇的西瓜汁来,另外让人把槅窗都关了,她身子弱,又喝了酒,见风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