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厢房,严夫人正由仆妇伺候着用斋饭,严月茹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让丫鬟多添一副碗箸,自己悠闲自得地坐在了严夫人的对面。
严夫人见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免问她:“和宁小姐玩得可还开心?”
严月茹奴了奴嘴,不屑道:“谁要跟她玩,我是去找俞尚书的长女欣妍姐姐。”说着就兴奋地跟严夫人说起俞欣妍来,“娘,你知道吗,欣妍姐姐懂的可多了,譬如上香为什么要三叩啊,为什么要用左手插香啊,长明灯有什么来历啊……这些她全都知道,还跟我说了很多灵福寺的典故,我听着就觉得她学识好渊博。”
俞尚书是严崇的门生,现任户部尚书,可以说他会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靠严崇一点点提携上来的。
严夫人对他却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自从坐上了户部尚书之位后,对严崇没有以前的恭敬了,甚至有时候会忤逆老爷的意思了。
这种过河拆桥的人,月茹也没必要跟他女儿扯上什么关系,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跟老爷对着干了。
严夫人皱了皱眉,严月茹脸上却露出崇拜之色,笑眯眯地走到严夫人身边,挽着她的手说:“欣妍姐姐说,过几天俞府要举办诗会,请要好的几个姐妹过府斗诗……娘,我能不能也去俞府看看?”
她摇着严夫人的手臂撒娇,“我好久都没去她们府上了……她们递了帖子,也被您偷偷收起来了。娘,这次你就让我去欣妍姐姐府上看她们斗诗好不好?”
“茹儿,娘都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少跟那些居心不良的闺秀来往,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严夫人沉着脸说道。
“你倒是姐姐,姐姐的叫的好听,别人心里可没把你当妹妹,你再这样单纯无知,迟早被她骗了还帮着她数钱!”点她的额头教训道。
严月茹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哪来这么多坏人,娘,我看您是跟爹待久了,染了爹的疑心病,看谁都像是巴结我,想通过我来讨好爹爹。可您也不想想,爹是那种会听信谗言的人吗?就算我真听了别人的唆使,帮着她们在爹爹面前说好话,爹爹就一定会听我的吗?”
严夫人看她说得头头是道,顿时有些气结,不由得瞪了她一眼,道:“你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你。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去俞府的!你以后也少跟这什么俞小姐往来!”语气中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娘!您怎么能这样!”严月茹气得跳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永远把我关在房里得了!”
她背过身,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嘟囔道:“大姐二姐还未出阁的时候,也没见你拘着她们,怎么到我这儿就哪都不能去了!娘这分明是偏心……”
“你大姐二姐可比你懂分寸多了!也不会像你一样阳奉阴违!”说到这,严夫人就想起宁沁来,不由得问她:“你丢下沁儿去见俞欣妍,那沁儿怎么样了?”
严月茹正闹着小脾气,哪里会老实回答她,不咸不淡地道:“谁知道她怎么样了,我一出大殿就跟她分开了。”
“什么?”严夫人被她气到不行,“我让你好好招待她,你就是这么招待的?出门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一点也没听进去!若她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跟你爹交代!”
不就是告诉她要好好跟宁家那丫头相处,她就搞不懂了,比宁家小丫头身份高贵的人多了去了,怎么爹偏偏就选了她。
她满不在乎道:“娘,那丫头不喜欢我,我干吗要厚着脸皮往人家面前凑。我就搞不懂了,爹为什么偏偏选了那丫头。爹如果让我招待欣妍姐姐,我肯定不会阳奉阴……”
话音未落,严夫人啪地一声就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里响起,不仅严月茹傻了眼,就连在旁服侍的仆妇丫鬟也全都傻了眼。
严夫人却没理会这些,而是教训她:“朝堂上的事,你懂什么!”
好一会儿,严月茹才回过神,捂着脸,很委屈地道:“娘,你竟然为了个小丫头打我?她一个小丫头,跟朝堂会有什么关系!你竟然为了她打我?”说着就哭了起来。
看到女儿哭的伤心,严夫人到底有些不忍,走过去抱住了她,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好了,好了,娘也不是有意要打你的,娘只是不想你坏了你爹的好事。”
她微微叹了口气,“你爹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要倚仗东西很多……我们行差踏错半步,都可能让你爹下不来台。”
严月茹虽然没全听明白,却也知道这件事可能关乎他爹某些前程,心里到底好受了些,窝在严夫人怀里哭了一会儿就没哭了。
严夫人让她坐了下来,又吩咐人拿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敷脸,这才让仆妇去打听宁沁的下落。
得知宁沁不知所踪,连宁夫人也焦急地带着人出去找了,她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冷冷地剜了一旁的严月茹一眼,对一旁的仆妇说:“不必给她敷了,带她回厢房好好反省,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严月茹错愕,就想说几句话来辩解,严夫人却已甩袖出了厢房。
严月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为了个小丫头,被自己娘亲打了不算,如今还要被禁足。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哪里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回到厢房,就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等哭完了,她就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发狠,今日所受的委屈,以后一定要在那宁家小丫头身上原原本本的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