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欣妍以前虽没办过这么大的宴会,但俞夫人常带着她四处走动,耳濡目染下也学到了许多,昨儿俞夫人还特地跟她说了很多宴客需要注意的,所以这会儿京都闺秀齐聚俞府,她也并不显手忙脚乱,处理起事来不慌不忙,惹了不少勋贵夫人侧目。
她领着各家小姐去会客厅坐,相互序过齿,见过礼,就对一旁身着烟霞色富贵牡丹褙子,梳着双垂髻的严月茹道:“本该早些请你过府玩的,但最近忙着诗会的事,一直也不得空,幸好今日你来了,不然我心里可是要愧疚了。”
在灵福寺遇上的时候,她就邀过严月茹过府来玩了,却一直拖到了今日……
严月茹倒觉得没什么,那段日子外头疯传她打了宁小姐的事,娘亲也不让她出府,就算俞欣妍递了帖子,她也是无法受邀的。
如今外头的谣言好不容易淡了,她这才敢跟着娘亲出门。
在家休养期间,严夫人每天都在她耳边唠叨一堆话,什么女子要注重德容言功,三从四德,不可再鲁莽任性,又加上父亲长时间的冷落,严月茹也收敛了许多。
这会儿俞欣妍跟她说话,她便和善地笑着说:“这怎么能怪你,是我一直被娘拘在房里学女工,不得空过来。”
俞欣妍感激地拉着她手说:“说起来月茹妹妹再过一个月就要及笄了,可有什么打算?可有想好及笄礼请谁当赞者,都要宴请谁?”
本来严夫人是跟她提过,要请外家的一位有名望姨母来给她插笈的,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严夫人也没心思跟她详细说,所以她也不知道娘到底有何打算。
她笑了笑说:“大姐二姐的及笄礼都是娘一手操办的,娘倒还没跟我提及笄礼的事。估摸着是想过些日子再说吧……”
这都不到一个月了,竟然还没打算!俞欣妍听了不免有些惊讶,却又想到近段日子外头的传闻,她立马就心知肚明了,心里有些不屑,面上却表现地很和善,“既然有伯母帮着你,妹妹倒确实不用着急。”
严月茹点头称是,俞欣妍又跟她客套了一会儿,就转向其他闺秀那边,跟她们扯起家常来。
她到底是俞家的嫡小姐,从小就受俞夫人细心栽培,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作为东道主该有的和善,不过一会儿功夫,各家小姐就对她赞不绝口了。
宁沁一行人是来得最晚的,跟自家娘亲去宴息处拜会过俞夫人,就被小丫鬟引去了会客厅。
宁沁原本想就这么待在宁夫人身边,不愿意跟那些小姐聚在一处的,可俞夫人老是用赤/裸/裸的眼神打量她,就好像她是什么稀罕物件似得,搞得她很不自在,这才不得已跟玉娇表姐一道出去了。
她去到会客厅的时候,桌几上的茶水、点心都已经上好了,丫鬟婆子皆已退下,各家小姐就围坐在堂内说话,时不时传出笑声,看得出相谈甚欢。
宁沁和白玉娇一踏进门,厅内立刻就鸦雀无声,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的往她们这边望过来,好奇的,和善的,毒辣的……全都有。
玉娇表姐许是担心她不适应,暗暗握住她的手,挺直背脊地领着她走了进去。
“是白妹妹和宁妹妹吧?”俞欣妍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我正说宁家和白家妹妹怎么还没来,可巧你们就过来了。”态度十分殷勤。
宁沁抬眼打量她,穿着翡翠色镶银色襕边的褙子,乳白色十二幅绣海棠的湘裙,头上绾了双螺髻,戴了对白玉耳坠,肤色白皙,十指纤长,眉眼弯弯,看着既秀丽又大气。
俞家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宁沁在心里感概,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安安静静地站在白玉娇身后,一副凡事由她做主的模样。
俞欣妍却是首先将目光落在了宁沁身上,她穿戴得极其随意,甚至不施粉黛,即便如此,还是让俞欣妍有些挪不开眼。
她长得如出水芙蓉般灵秀,尤其是那双黑黢黢的眼眸,像含了层水雾似得,明亮通透,说不出的俏丽可爱。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人,跟话本里的小仙童似得……让人挪不开眼。
白家小姐有些抱歉地跟她说:“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一些时辰,就来的晚了些,还请东道主莫要见怪才是。”
俞欣妍忙敛情绪,收回目光,笑着说:“你们能来我已经蓬荜生辉了,来,快入座吧。”
她引着白、宁二家小姐入座,却好死不死坐到了严三小姐身侧。
严三小姐正用十分毒辣地眼光看着她们,宁沁也发现了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原来是宁家小姐,怎么一直低着个头啊?难不成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未来得及跟俞家小姐说换个位置,严月茹就已经带着讥讽地出口。
明显是旧事重提,想给让大伙都知道她打了宁沁一巴掌……
各家小姐都感觉出了其中的火药味,皆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往这儿瞧。
宁沁轻轻地攥了攥衣角,暗叹这趟果真不该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有人来找茬了。
还未等她说什么,玉娇表姐就攥着她的手,笑着走过去,对她道:“原来严三小姐,严三小姐最近可还好?最近我一出门就能听到大家在传你的事,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刻意打量她,白玉娇笑得十分灿烂,“不过你能来参加俞府的诗会,料想是没受到影响的,我倒是十分佩服你的定力。”
“你说什么!”严月茹一下子被激怒,装了大半天贤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