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苏瑾眼中的忐忑与懊恼,纳兰昊旸眼底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低叹一声,一边将放在手肘间的披风除下,轻柔地披在她身上,一边为她系着带子,一边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假山后面偷听吗?你也太大意了些,虽然记得屏息,衣袂却是露了一小块出来,若不是缱凝的心思全在我身上,你也会被她发现了。”
苏瑾的心又一跳,瞪大了双眸仔细看着他,直直地看进那双墨如黑夜的眸子,不见戏谑,只得淡淡的笑意和浓浓的深情。苏瑾对着这张毫无破绽的面具,蓦然间心底只有深深的疲惫。
他的反应是她始料未及的,他的淡然更是让她觉得天黑前两人那激烈的争吵只是一场梦,可是,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既然你已经发现我再偷听,为何刚才还要假装不知道?觉得这样戏弄我很有趣吗?”沉默片刻,她终究还是问了。但有一句话刚要出口却还是咽了下去,那就是——“你说爱我也是在演戏吗?”
“我何时装作不知道了?我站在那等了许久,以为你会主动出来质问我,或是对我大发脾气,但是你并没有。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又怕你一直站在那会感染风寒,我便回去取披风去了。早知道你是在等我过来撞个正着,好让你狠狠地扇一巴掌的话,我肯定会立即跑过来的。”纳兰昊旸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柔声说道,那神情极其认真攴。
然后,头一扬,微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说道:“来吧!现在打也不迟!”
苏瑾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本来那满腹怒气倒是消解不少。实际上,在他派人送来晚膳的时候她就没有生他的气了。他现在是在变相地让她出气吗?
“我才不和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一般计较。”苏瑾傲然应道,板着脸抽回手,转身就走。可是才刚走了两步,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细腰,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她愠怒地挣扎道:“放手!遽”
“我不放!若我放了,曦儿没准又跑个没影去了!所以,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放的!”纳兰昊旸决然说道,抱着她稳稳地往前走。
知道他坚持起来没人可改变,自己的抗拒只会让自己辛苦,苏瑾只得放弃挣扎,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冷哼道:“方才还情意绵绵地对自己的妹妹说情话,什么‘你是风儿我便是沙,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光明,我宁愿你嫁给别人,也不想失去你’……恶心吧唧得让我想吐,现在又想故技重施蒙骗我,纳兰昊旸,你真以为你fēng_liú倜傥,是女人都得上你的当吗?这招对于我这种水性杨花的人可没有什么用。你就省省吧!”
纳兰昊旸的脚步一滞,苦笑道:“不过是争吵时的混账话,曦儿如此大量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我若真是这样看你,也不必被你气得半死,连晚膳都没进。至于那些恶心吧唧得让曦儿想吐的话嘛,我若是一早就发现你在那偷听,我也就不这样说了。”
苏瑾暗道:算你识相!
虽然她并不爱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相公,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如此含情脉脉地说这些情话自然是心不舒坦的,虽然明知道他在演戏,但也还是会生气嘛,因为她毕竟是个小女人。
现在他算是先向她道了歉,即使没有非常明显的“对不起”三个字,但这态度她也是十分受用。这次便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先原谅他。
但是随即她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又说道:“我该把这些情话说得越发缠绵,再多加点恶心的动作戏,没准曦儿一怒之下跳出来,狠狠地扇我几巴掌,这戏也就能更逼真一些,而我也能看到曦儿对我的一丁点的在乎了。”那语气竟是带着些许的惋惜,似是悔不当初。
尼玛的,这样还不算缠绵,还不够恶心吗?这人还有没有节*操啊?苏瑾勃然大怒,脸上却是灿烂一笑,应道:“谁说我不在乎呢?我听着心酸得要死,若不是体谅到你演戏演到这份上也不容易,我早就蹦出来一脚踹过去了……”
纳兰昊旸一怔,她却已经主动依偎在他的胸前,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纳兰昊旸又再愣了一下,自从两人成亲以来,她的行事一向都是内敛而又克制的,这些日子因为她负伤,他强硬地抱着她不放,但她也是从开始的抗拒到习惯后的漠然,终究还是有些疏离的,像此时这般有些热情的作法让他有些不是太适应。
只是她的身子很软,轻轻柔柔的如若无物,这般拥着她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抹幸福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儿时母亲的怀抱,只是今日的这个怀抱却多了另一番色彩。
他的心里一片柔软,唇角微微勾起几丝笑意,只是须臾之间他的肩头却传来了一股剧痛——她用力地咬了他!
他微微皱眉,她却已扬起了头,脸就靠在他的脸边,两人鼻息相闻,鼻尖几乎碰到了彼此的鼻尖,他见她的眼睛一片明亮,很是好看,却又透着几分诡异,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一慌。
难道暗魉教的温柔以待和情话绵绵的招数对她来说不对路?反而又惹得她不快了吗?
正要放下面子说对不起,却又见她轻笑道:“纳兰缱凝那日想要让我被那些武僧轮*奸,原来是因为她暗恋你,想要除掉我这个情敌,难道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我情根深种了吗?还是,你故意将我摆上台面,激发她的妒忌,好让她将我视为假想敌,最好能借她的手将我除去吗?但见没有如愿,你就索性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