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瑶直视着眼前的人,她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好似稍稍松手对方就会瞬间消失一样。
墨瑶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失控,但她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人。
“你是谁?”
墨瑶久久听不到那人的回答,便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这一次,那人不再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他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慢慢摇了摇头,露出遗憾的神情。
墨瑶怔怔看着他的动作,一开始本来不懂,但看到他眼中隐约的抱歉神情后,才恍然,继而升起失落和难过的情绪。
原来,他是说不出话的……
一个哑巴。
墨瑶紧紧拽着对方的手,因为剧烈的失望而渐渐松懈了力量。
那人见她松开手,再凝视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便离开,没有一丝的犹豫和停留。
一个灰衣男子等在不远处,那人走过去和他汇合,便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墨瑶愣在原地,怔怔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总感觉,这一幕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曾发生过。
好似在记忆的深处,久远到自己已经记不得是哪一年的事情,但它就是真实的发生过。当年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人也是这样,走入了夜色中,身后跟着同样灰衣的纪纲。
突然,感觉到冰凉的触感,墨瑶抬起头,这才发现竟然是下雪了。
怔怔看着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墨瑶只感觉自己的心一直都是凉的。
视线似乎被什么遮挡,阻挡了她看向夜空的视线,墨瑶诧异回头,只见何以彻举着一把伞站在她身后,面容温和。
“墨瑶姑娘,下雪了,回去吧。”
墨瑶怔怔看他,突然问:“你是来接我么?”
何以彻笑着点头:“当然!”
“谢谢。”墨瑶低下头,除了谢谢,她什么都说不了。
她有时也会恼恨,恼恨何以彻,为何要对她执迷不悟?也恼恨自己,为何要对蓝磬执迷不悟?
两个执迷不悟的人,共同撑着一把伞,静静走在这雪夜之中。
墨瑶没有告诉何以彻,自己刚刚遇到了一个人,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她却从那个人身上,看到了蓝磬的影子。
夜晚,墨瑶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此时才有些恍然为什么自己会在见到那个人时那么失控。
原来,是因为自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蓝磬的影子。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源于她对蓝磬的执迷不悟。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为何,竟然能让自己轻易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墨瑶辗转反侧,一时无法入眠。
几日后,何以彻要去莱州做一笔生意,有些开玩笑的问墨瑶要不要一起去。
原本,何以彻是打着被拒绝的谱儿。
毕竟这些年来,他的所有邀请都被墨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当然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他却震惊的从墨瑶那里听到了肯定的回答。
“正好,我也想去散散心了。只是,何大哥你带上我会不会不方便?”
何以彻被满心的惊喜给击中,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喜道:“不会不会!当然不会!那,你确定了?我就去准备了!”
似乎是不想给墨瑶反悔的机会,何以彻忙欢天喜地的出去安排。
墨瑶看着他欣喜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样子,也不自觉露出一些笑容。说实话,何以彻这个人,其实真的没得挑。墨瑶甚至觉得,若是没有蓝磬,自己恐怕已经被他感动了。
想到蓝磬,墨瑶不禁又想到了那天遇到的那个人,面上刚刚露出的一点儿开心又瞬间暗了下来。
强制自己不去想,墨瑶决定要尽量放松心情,借着这次去莱州,好好的散散心。
何家的生意涉及面很广,主要包括客栈青楼等娱乐场所、海产品、以及盐的贩卖。
其实大明是有明文规定来控制盐商的,但由于商人自然有他们的潜规则,也跟地方官员有一定的联络和勾结,只要打通各方关系,控制盐运并非难事。
何家早已是整个山东最大的富豪,何以彻几乎控制了整个沿海岸的盐运,跟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都有来往。
不过,这一次他到莱州去,倒不是为了盐运的事,而是海产的事情。
莱州沿海,盛产水产,其中以“对虾、梭子蟹、文蛤、大竹蛏”这四大名鲜举世闻名。
何以彻这次到莱州来,就是为了跟当地最大的出海渔行谈一笔买卖。这次若是成了,何家便又多了更大的水产市场。
何以彻到了莱州后,本想让墨瑶在客栈休息,她却觉得好奇,提出去跟何以彻逛逛,保证不影响他谈生意。
何以彻当然乐得带她一起去。
出海渔行位于莱州城最北面,就紧挨着海,正便于行内的渔夫出海。
何以彻来到这里的时候,渔行的老板正好不在,是他们的一个渔夫总管在主持行里的事情。
那总管姓戴,听说了何以彻的身份和来意,没有露出开心的神情,反倒看上去有点儿为难。
“何公子抬爱,我们真是受宠若惊,只是……”
何以彻少年时便在商场打拼,他一眼看出戴总管的为难,便问:“戴总管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戴总管也不跟他隐瞒,直说道:“不瞒您,早先有人先一步来跟我们谈了合作,这价钱都已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