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盯着玻璃瓶里的星星,笑了笑:“不是的。这就是她表达关心的方式……”
洗手间里,方颂祺双手撑在台面上,一动不动,任由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
她保持这样的状态有好一会儿了,进出的人纷纷投去奇怪的目光,最终还是一位大妈好心地问了一句:“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颂祺偏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幽道:“是不舒服。为了情妇生的妹妹,去给别人当情妇,换你你舒服吗?”
大妈被她的莫名其妙吓了一大跳,连连退了三步,然后和洗手间里的其他人一起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听到有人轻声骂了一句“神经病!”,方颂祺自嘲地勾勾唇。
她也觉得她是神经病。
抬头望向镜子,方颂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跳车之后摔成这副鬼样子。
盯了片刻,她沉沉呼出一口气,掏出化妆包,理了理头发又补了补妆,然后脱下另一只没有坏的高跟鞋,砸掉后跟后再穿上。穿久了高跟,一下平底,她稍微有点不习惯,但总比先前一高一低来得好。
就是可惜了这一身的pada,第一天穿就糟蹋得不成样子。
*
医院门口,沈烨站在暗处,手里把玩着一截断了的鞋跟,茶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里头出来的人。
兜里的手机蓦地震动,他下意识地接起,听筒那头传来林斯年的声音:“到哪了?是出什么变故了吗?”
沈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道歉:“不好意思小舅,我忘记和你打招呼了。我碰上一朋友,给耽搁了。”
“要多久?”
想起当时看见她的那副样子,沈烨有点担心,犹豫一下,道:“要不小舅我们改天再约吧。我那朋友貌似有点不太好,我正在找她。”
“需要帮忙吗?”
刚准备应林斯年,某张面孔便出现在视野范围里,沈烨的眸光一亮:“谢谢小舅,不用了。我找到她了。”
豪生酒店的餐厅,林斯年挂断与沈烨的通话时,严厉也接完电话走回他身边,低伏下身子道:“林先生,kitty说,晚上方小姐的妹妹进了趟急救室。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斯年拧眉:“多久了?kitty怎么现在才说?”
严厉垂头:“kitty也表示了抱歉。她在和家人吃饭,所以没留意护工的电话。”
与方颂祺相关的所有事情,其实是归kitty管,严厉是最近才开始接触的,并未正式接手,更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方颂祺有个妹妹。
“她人呢?”林斯年问。
指的自然是方颂祺。严厉回答:“护工也给方小姐打电话了。估计方小姐过去了。”
林斯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顷刻之后站起身:“去医院。”
*
之前在林斯年的车上只看了“林火华”的短信(还是因为手滑不小心打开的),现在仔细翻,方颂祺才发现漏掉了虞漪,不仅有短信,也有关机期间的未接来电。
白天在公司门口突然遇见,什么都不方便说,虞漪一定有一堆的疑问等待她解答。编故事扯谎方颂祺做得得心应手倒没在怕,只是林斯年这么一搞,她和虞漪同在一个公司,虞漪又是个心思重的人,那往后的日子可就不是一个谎言能简单解决的了。
思及此,方颂祺心中的烦躁免不了更加旺盛。
身后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把清润的嗓音唤道:“翁翠花小姐?”
翁翠花?
方颂祺下意识以为翁晓在这里,循声回头的瞬间反应过来除了她没人会这么喊她。她没料到的是,映入眼帘的会是“林火华”的脸。
“果真是你。”沈烨微微歪着头,细细打量方颂祺的面容。发现她显然整理过,他稍稍放下心来,唇边旋开笑意:“差点没认出来。”
方颂祺听出他的意思。在b市,因为身处佛寺的缘故,她没怎么化妆,而且按林斯年的要求着装,所以小镇上两人碰到时,她是牛仔、t恤加马尾的标配,整个一青春活力的女大学生(前提是如果没有看到她和一个小屁孩抢肉吃的场面的话,那就完美了)。
“我也差点没认出你来。”方颂祺皮笑肉不笑,绕开他继续走。
“翁小姐----”
“别叫我小姐,你还牛郎呢。”她也并非每种场合都会纠正“小姐”的叫法,只在某些情绪点之下异常敏感。比如现在。
沈烨霎时窘了一下,“不好意思。那我该叫你……‘翠花’?”
“……”方颂祺即刻因为这个土气的称呼停下脚步----早知道两人还会再见面,她当时就不该一时冲动报了这个名号,虽然不是她的真名,但喊的对象是她,如何能忍?
他的口吻听起来是在试探性地征询她的意见,然而当她扭头看他时,正捕捉到他的笑意,才发现他是在故意用这个称呼逗她。
对,逗她。
他跟这家伙有熟到能开玩笑逗对方的地步吗?
自然没有。
于是方颂祺眯了眯眼,不留情面地嘲讽:“这种过时的把妹手段,真不符合你帅哥的身份。”
“你不要误会。”沈烨有些无奈,“只是先前在医院门口你撞到我时,看起来有点不太好。”
边解释,他摊开手掌的那截断了的鞋跟。
方颂祺瞥向他掌心的“证据”,沈烨则瞥向她的脚。打量出来她是怎么做的处理后,他禁不住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却是在收回目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