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不解:“既然找到了,为何不就这样搁着?还放回去做什么?”
“我们没有及时上报,已经是犯了忌讳,再让人知道我们随意翻动尸体和这间屋子,难免不让人说我们居心不良。万一被有心人挑剔起来,说我们故意栽赃,那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一会儿司礼监也要派人来查验,这些东西,还是等他们翻出来为好。”
阮云卿说完,又把手里的钥匙放进荷包里,系在袁佑姜身上。将一切恢复原状后,这才谢过莫征,让他先到宋辚那里报信。
莫征答应一声,朝阮云卿微躬了躬身,跟着闪身出了屋子。
屋里只剩下阮云卿二人,他与小裴商量,问他想要如何处理袁佑姜的后事。
小裴白着一张脸答道:“既然叫你来了,自然是都听你的。”
阮云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托大了。”
小裴又抹了眼泪,“你这话也太见外了,我与你也算患难一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阮云卿自然推脱不过,他让小裴守着袁佑姜的尸身,自己先去郑长春那里通报。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待郑长春看过后,还要层层上报,经司礼监查验无误,才能派人去找死去太监的家人,通知他们领遗体回家安葬。若是没有家人的,就将这死尸拖去回春堂,经猛火炼化后,将遗骨埋在京城后面的荒山里。
郑长春听见袁佑姜死了,愣是惊得半晌无语。他征了好一阵子,才想起带人过去查验,先封了调香处的屋子,然后又将所有的屋子前后左右仔细搜了一遍,一直折腾到傍晚时分,才通知司礼监的人来看过。
对于屋子里的异常和袁佑姜身上的衣裳,没有一人提出疑问,经过两层验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袁佑姜的寝室当中,那张床榻下面的隔板里。数张银票和一封袁佑姜的自白书,所有罪名昭然若揭,司礼监掌印太监得到承报,也吓得面如土色。他惊慌半晌,心里又高兴起来,太子中毒一案终于有了眉目,这份天大的功劳他又怎么能放过。
将所有证物封好,亲自捧了,掌印太监直接将此事上奏天子。
宏佑帝看过这些罪证之后,非但没有褒奖,反而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骂司礼监掌印太监故意陷害嫔妃,什么书信,什么贿赂,一概都是假的。
宏佑帝大骂一气,摔了一个茶碗和无数玉石摆件,吓得一屋子奴才连大气都不敢出,掌印太监更是抖衣而站,真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让他再不敢想着独自邀功,如今害得自己要一个人承受皇帝的怒骂和火气。
这件事就这样被宏佑倒了下来,众人也不知德妃使了什么法子,竟将这位皇帝哄得团团转,连这样铁证如山的事,都能颠倒黑白,愣是说德妃遭人陷害。
司礼监掌印太监乘兴而来,却带了一身晦气回去,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还被将官职一撸到底,打发到皇陵去给先帝守墓,他的掌印之职也交由另一名司礼监秉笔太监代任。
老太监的肠子都晦青了,早知道有此一着,打死他也不去皇帝跟前提这茬儿啊。
有了掌印太监这个前车之鉴,众人谁也不敢再去皇帝跟前告德妃的状,德妃被禁足半载,出来之后,宏佑帝对她的宠爱,竟比先前更甚,后宫嫔妃全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撒,来魏皇后跟前诉委屈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必细说,如今只说袁佑姜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