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场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宋辚的影子。宋轲忙问小太监们,“皇兄去了哪里?”
小太监们都傻了眼,他们听了宋辚的话,全都各自散了,在马场里玩了一回,刚刚才赶回来伺候,压根就没看见宋辚去了哪里。
宋轲急得乱骂:“没用的东西,皇兄的身子才好些,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乱逛,身边连个跟着的奴才都没有?这要是遇到行刺的刺客,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太监们听了这话,全都吓得瑟瑟直抖,宋轲气得要命,骂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找?”
众人这才一窝蜂似的散了,四下里找了好大一气,才从一个马场的杂役那里打听到,宋辚骑马进了围场。
宋轲连忙翻身上马,直奔围场而去。小太监们生怕担什么罪过,也忙找人去给郑长春送信,让他也快到围场中去。
快马加鞭,飞也似的进了密林,这山头虽然不大,可到底是给皇帝围猎用的,山林密布,乱石丛生,要想在这片偌大山林里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一般。
宋轲单人匹马,身边也没带随从,他一路疾奔,跑的满身是汗,也没找到宋辚的影子。
乱闯了一气,宋轲也死了心,正想拨转马头,回去再带些人来,一同来找宋辚。谁料他一侧马身的工夫,就看见宋辚与阮云卿策马而来。
宋轲心中欢喜,刚要开口叫喊,转目之间,就发现阮云卿正倚在宋辚怀里,两人共乘一骑,神情亲密,一路上语笑颜开,缓缓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股妒意直蹿心间,宋轲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心里又酸又难受,宋辚自小就对他十分客气,言谈之间也很有长兄的样子。宋辚对宋轲极好,从来不曾骂过他一句,说话时也总是和声细语,宋轲犯错时,宋辚也总会及时教导他。在宋轲心中,再没有比兄长更好更优秀的人。宋轲一直对宋辚敬重有加,不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嫡亲兄长,还因为宋辚乃人中龙凤,不管是学识、人品,还是风度、相貌,都足以让他这个兄弟引以为豪。
然而眼前一幕让宋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宋辚对着一个奴才,竟然笑得那样毫无防备,宋轲还从没见宋辚在自己面前露出过那样的笑容,那样灿烂夺目,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宋辚心里妒嫉极了,长了这么大,他都没有和宋辚如此亲热过。别说让他这样搂着骑马,就是平日里稍稍与他亲近些,宋辚都会不着痕迹的想法子躲开。
本以为宋辚是因为性情冷淡,才不愿与人亲近,他向来如此,对谁都是一副疏离笑容,宋轲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时至今日,宋轲才猛然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宋辚冷淡,而是宋辚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他想要亲近的人。
方才看见的,那才是他真正的笑容,那样的快活自在,连飞扬的神采中都仿佛带了笑意,那才是宋辚真正的笑容。
宋轲意识到这一点时,心里妒恨就再也压抑不住。他飞马冲了过来,直恨不得将阮云卿碎尸万段,方能消心头之恨。
宋轲脸色铁青,眼中一片赤红,像要杀人似的,直盯着阮云卿。
阮云卿连忙跳下马来,向宋轲躬身行礼,宋轲却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一语不发。
宋辚一看宋轲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他心中不安,慌忙也跳下马来。宋辚往上迎了一步,挡在宋轲马前,将阮云卿让到了自己身后。
宋轲见状,越发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拍马上前,绕过宋辚,直奔阮云卿而去。
一到阮云卿跟前,宋轲就举起手里的鞭子,朝他劈头盖脸一顿狠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我皇兄同乘一匹马!”
宋轲疯了一样,没头没脸就狠抽了阮云卿几鞭子,等宋辚反应过来,将宋轲手里的鞭子夺了过去,阮云卿的身上脸上,已经让鞭子抽出好几条血檩子。
宋辚登时火了,他劈手夺过宋轲的马鞭,高声喝道:“宋轲,你疯了不成?”
宋轲还没从见宋辚发过如此大的脾气,眼见他夺过自己手里的鞭子,甩手扔在地上,连瞧都不瞧自己,就凑到阮云卿跟前,一脸心疼的上下查看,还连声询问,“没事吧?”连声音里都发了颤。
宋轲胸口像火烧似的,他仔细打量了阮云卿一眼,见他长得眉清目秀,眼眸水润,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干净通透,举止之间更是带着一股子书卷气。若不是他身上穿了这么一身太监服饰,宋轲还真以为阮云卿是哪家出来的公子。
越瞧火越大,宋轲年纪渐长,已知人事,宫里面的污糟事不少,偶尔听见一两句荦话,宋轲也从没往心里去。
此时看见阮云卿,那些个下作话不知怎的,竟全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阮云卿要是个獐头鼠目,眉眼可怖的也就罢了,偏偏他长了一副清秀面容,就连宋轲如此火冒三丈,嫉恨交加,也不得不赞他一句好看。
一想到那些卧秽语与自己的兄长扯上关系,宋轲就恨不得将阮云卿活活打死。
急得暴叫两声,宋轲从马鞍上摘下那杆银枪,枪杆往后一甩,狠狠甩在跨下黑马身上,口中喝了一声,宋轲拍马上前,举枪就往阮云卿身上扎:“狗奴才,瞧你这副模样,就不是个省事的。准是你装狐媚子勾引我皇兄,这才把皇兄的魂儿都勾没了!我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他此时早就气急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纵马上前,举枪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