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要亲自罚你!”
一句话如寒冰刺骨,不只阮云卿,就连墨竹等人都禁不住周身发冷。
宋辚凤目微眯,紧盯着阮云卿,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木着一张脸,眸中净是狠意,绿槐等人瞧在眼里,都只道果不其然,这位太子殿下,一会儿还不知要怎么发了狠的惩治阮云卿呢。
绿槐心中不安,瞧了瞧宋辚的脸色,又看了看阮云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墨竹心知没事,宋辚对阮云卿那样死心塌地,又哪会舍得罚他,偷偷拉了绿槐一把,示意他跟自己出来。绿槐一步三回头,生怕明日再看见阮云卿时,他已是遍体鳞伤。
钱福、孙寿各怀鬼胎,撵走了倪瑞,今后不管是阮云卿当家,还是又换了新的首领太监,对他们都没什么坏处。宋辚让众人退下,他们全都巴不得似的,一溜烟的退出了屋外,四散而去。
众人纷纷散了,倒退着往屋外去。
宋辚叫住墨竹,说有事吩咐。墨竹答应一声,让其余人先走,她则又转回身来,到宋辚身边,问有何事。
宋辚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墨竹听罢,不禁变了脸色,惊道:“明早就要?”
宋辚点了点头,冷道:“最迟明早。”
墨竹皱眉长叹,心里不仔屈,无奈宋辚吩咐下来,她不敢不从,只好答应下来,礼罢退出屋外。
红鸾见众人都散了,依旧大咧咧地坐在桌案后面,不肯离开。
宋辚瞪了红鸾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红鸾站起身来,纤腰一扭,委屈道:“红鸾走了,谁来伺候殿下?”
他娇声软语,宋辚今日却无心与他胡闹,目光逼视,终于把红鸾瞪得举手求饶,“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没趣儿。我找别人玩去!”
他气哼哼的出了屋子,回手关上房门。
屋中只剩下宋辚与阮云卿二人。宋辚木然半晌,望着眼前的人,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恍如隔世。
曾几何时,他们在这间屋中也曾亲密无间,那时岁月静好,宋辚只觉长日难熬,清晨醒来,他就盼着天黑,因为只要天黑下来,就意味着阮云卿快要来了。
那时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然而如今回忆起来,却是珍贵得难以言表的自在和快乐。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而他,如今必须要装出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来折磨自己,也折磨着自己心爱的人。
真想什么都不管了,好好将眼前的人拥进怀里,向他直白爱意。这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宋辚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和渴望着。
宋辚贪婪的盯着阮云卿瞧,想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刻进脑子里。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一刻实在是太难得了。宋辚清楚的知道,这一次过后,还不知要过多久,他才能有这样一次机会,能和阮云卿毫无顾忌的相处。
宋辚禁不住苦笑出声,这一次他是打着要罚他的旗号,那么下一次呢,真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将阮云卿再光明正大的留在身边。
阮云卿惴惴不安,他垂首站在一边,等着宋辚发落,可左等右等,宋辚那里却毫无动静,心中不免起疑,阮云卿抬起头来,望了宋辚一眼,四目相对,阮云卿的心就像被钢针狠狠扎了一下,那细微的疼痛渐渐袭遍全身,难以宣泄的情感全都涌上心头,梗得阮云卿的心,又涨又难受。
宋辚的目光清冷,望向阮云卿时,他早已收敛起心里的情意,换了一副冷淡面容。
就算再怎么渴望,如今的宋辚也不敢再像从前似的,将心里的感情全部释放出来,在他没有肃清强敌之前,任何能威胁到阮云卿的事情,他都要一力排除。
强压下去的情感还在心头不安的鼓动着,宋辚勉强压抑着那些就要汹涌而出的情绪,冷着一张脸,让阮云卿过来,替他磨墨,“闹了一场,险些把正事都耽误了。”
阮云卿心下越发慌乱,他一心等着宋辚罚他,却不想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顿了半晌,阮云卿还是猜不透宋辚的心思,他轻叹一声,无奈之余,只好迈步上前,到了宋辚身边,拿起砚台上搁上的墨锭,从水盂里勺了一匙清水,磨起墨来。
墨锭化开,在水中慢慢汇成墨汁,墨香四溢,阮云卿的心也逐渐安稳下来。
这事是他从前就做惯了的,以前无论宋辚要写些什么,只要阮云卿在身边,都是他在一旁为宋辚磨墨添纸。
往日情形像旧梦一场,带着斑驳缱绻的朦胧,飘散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如今重临旧日情境,阮云卿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此时此刻,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
时光如水般静静流逝,窗外微风拂来,带进无尽暑气,和阵阵荼麋花的香味。
宋辚的心头安稳恬静,只要阮云卿陪在他身边,眼前无论有多么大的艰难险阻,都变得不足为惧似的。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守在一处,就好像彼此身上的某一处地方,在不知不觉间就与自己的相通了一样。
一颗心都沉静下来,外界纷扰变得微不足道,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只愿这份平静美好的时光,能过得慢些,再慢些,最好永远都没有穷尽。
宋辚提笔疾书,给贺太傅写下一封书信,上面提及刘同致仕,舒尚书一家独霸朝纲,朝堂之上,情势已经十分危急,又说到自己多年来得太傅教导,却毫无建树,于国于家,不仅寸功未立,还要看着奸党横行,难免感怀愧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