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热的似乎发了狂,烈日高悬,地面上也似燃起了火焰一般炙热。/ .
在那烈日之下,一座小小的茅屋,此时却整个漾着炙热的光辉,似乎散发着比太阳还要炙热的光辉。
巫苓站在这茅屋之中,咬着唇,看着眼前让她心脏揪紧的一切。
一个男子,抱着一坛老酒喝的满身酒气,摇摇晃晃,身上还有多处深可见骨的伤痕正向外渗着血液,染得他的黑衣透着些许暗红,他也不以为意,依旧醉的逍遥。
他整个人宛如冰玉雕砌而成,面庞虽说棱角分明,却也带着那么一丝俊逸的柔和之态,一袭略紧身的黑衣完美的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头发有些醉的迷乱,却依旧不显难看,几缕碎发落于额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完美。
巫苓瞧着他这样,心中有些抽搐。
他与人打架了吗?为何会浑身是伤?还是说……他在自残?
巫苓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从她踏入这小茅屋的那一刻,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抱着酒坛子喝的过瘾。
她知晓,他一向酒量不好,可如今闻着这满屋子的酒气与堆积在角落之中的空坛子,想也知晓他喝了有多少……
巫苓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她刚才将内丹祭出,这会儿才觉得有些迷乱,似是体内有另一个自己一般,控制不住……
面前的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视若无睹的仿佛根本就当她是一团空气。
他是朔,曾经是掌管这天下的帝君,她爱着朔,甘愿为他付出一切,却亲手杀了他的父皇,母妃,生生将他推下了帝位,还害死了他的爱人。
巫苓无声的夺下了他的酒坛子,抛了出去,坛子应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也溅了一地的酒香。
“哦,可惜了好酒。”朔听见响声,踉跄了两步,略抬气惺忪的醉眼看了看,一只银眸,一只黑眸,邪气至极。
他也不理会她,直起身摇摇晃晃的又抓起另一个同样的酒坛子,拆开红布封口,仰头狂饮,烈酒从嘴边溢出,染湿了黑色的衣襟。
巫苓再无动作,只是一言不发的抿着唇站在他身前,就这么看着他喝的烂醉如泥,伤痕累累的心中尽是心酸与苍凉。
曾几何时,她也曾是朔身边最重要的人,现在,却落得他看她一眼,也嫌多余。
直到他再也站不住,干脆就坐在地上继续豪饮,半坛酒下肚,朔搂着酒坛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叹了口气,巫苓将已然醉倒的他扶起,放到那小小的炕上,抚摸着这张自己眷恋至极的面颊。
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既不缺男子的英武,又拥有些许魅惑之气,即使现在已没了曾经的笑意盈然的温柔,也依旧是自己的眷恋。
巫苓不知晓,自己怎就鬼迷心窍了这么多年,甘愿受太后摆布,为了那心中的一点缺漏,就对他做出这许多残忍之事。
而且,她当时为何要回宫……若是她能够在最后时机拦住太后的人马,他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况。
看着朔身上那些伤痕,巫苓满心的后悔,化为苦涩。她这样的家伙,就该下了地狱,受尽折磨,才能还清在人世间的罪孽。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哪里会是他自残或与人打架所造成的?,他根本就不会是一个自残或是想要随随便便就放弃生命的人,若说他身上总会出现这些伤痕那么必定是太后派人来‘斩草除根’了。
巫苓用了不到一日便到了这里,那么就是说太后在告知她一切之前便已经派人来此,打算彻底将他杀死!
那么太后在怕什么?怕他再回宫继位吗?
“在天难为比翼鸟,此生只慕连理枝……”曾几何时,不知谁人曾说过的话此时浮现在巫苓的心头。
看着朔因酒气而氤氲的脸,巫苓咬咬唇,长出一口气后,取来一把刀子,搭在腕间。
“巫苓!你要做什么!”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是从巫苓的心头高喝出声。
巫苓并未回话,但她知晓,小灵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的。
随着冰凉的刀锋划过,剧痛传来,她白皙的细腕裂开一道血口,妖异的红色血液便顺着血口流淌出来,这些血液流到床上,呈一个不规则的图形蔓延开来,散发着异样的光辉。
“巫苓!你这样做你会死的,连带着我会一同消失啊!”小灵,几乎急得快要从巫苓心中跳出来了,可是他并没有实体,唯一能够见到巫苓的方式只能是在梦中,如今这种情形她却只能干看着,甚至连阻止也阻止不了!
巫苓忽略了她的话,既然本就是同根而生,那么便避免不了了。
小灵身为憾灵咒,若巫苓死了,之后再有人练那憾灵咒,依旧会再次召唤出她,故而,小灵并不会彻底死去,只是会短暂的回到那本书中而已。
“巫苓啊!你可别再做傻事了,你为了他就这么将自己的命豁都出去真的好吗?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呀!莲儿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他们此生此世便没有瓜葛了,你这样强行为这二人续缘,会让你葬身其中的,真的划算吗?!”小灵几乎是在怒吼着了,巫苓从未听过小灵如此焦急狂乱的叫喊着,可她置若罔闻。
朔说,她是个不撞南墙心不死,撞倒了南墙不回头的人。
此时她认准了这件事,便会一直做下去。
更何况,她已经对莲儿下完了咒,这事情已经做了一半,便没有退路了。
要做,就做到彻底!
“巫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