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懂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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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把她带进来。”炎寒不再生伊人的气,而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丁子听命,正打算带伊人进入茅屋。
伊人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听话地走进去,而是倔强地站在原处。
“伊人……”炎寒虽然不知道伊人想做什么,可是心中,却莫名地咯搭了一下。
伊人转向裴临浦,很专注地看着他。
裴若尘的父亲,原来就是这样的模样。
裴临浦也同样看着她,神色平静,对她近乎放肆的眼神不以为忤。
“我认识你儿子。”伊人开口道:“他现在好么?”
所有人都顿时傻眼:这样的紧要关头,伊人竟然与裴丞相唠起了家常。
裴临浦也觉得好笑,良好的修养让他礼貌地回答道:“若尘很好。”
“在京城?”伊人又问。
裴临浦回答她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迟疑了一会,方道:“在绥远。”
“原来他也来了。”伊人点点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直视着裴临浦很笃定地说到:“你不能伤害里面的人。”
“哦,为什么?”裴临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如果你伤了他们,我就会告诉贺兰钦,贺兰钦会为他们报仇。”伊人一本正经道:“贺兰钦也在绥远。”
“老夫知道。”裴临浦微笑道:“可是大将军不会为逆贼复仇的。”
“他会的。”伊人固执地重复了一句,自然而笃定。
裴临浦静静地看着她,伊人神色坦然无碍,似初生婴儿般干净纯粹,没有夸大,也没有虚妄的痕迹。
被她的目光所惑,裴临浦几乎有点迷糊了:难道贺兰钦真的会前来解围?
也是,皇家三兄弟,二皇子贺兰钦与三皇子贺兰雪的关系一直很好。
两人一文一武,堪称天朝的左膀右臂。
也许,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别让贺兰钦知道为好。
——不让事情传开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让场内的任何人离开这里。
……
……
……
“如果你根本没有机会去见贺兰钦呢?”过了一会,裴临浦决定结束这段未知的对话,淡淡然地冒出一句。
无论她的话语中,有几分真假,如果她根本就不在了,又何必去管那真假?
这句话,亦是绝杀令。
炎寒脸色微变,正准备跃出去将伊人带回来,却听到伊人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话来,“你不能杀我,因为——息夫人留下的东西,只有我能看懂呢。”
武爷的话,她还记得。
裴临浦正打算下令擒住她,闻言,也顿住了刚刚扬起的手势。
伊人好像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挺自然地看着裴临浦,眨眼道:“也许你需要我看看什么文件啊,遗物啊——你知道,我可以当翻译的,但是当翻译很累,我又不爱做那些事,不过,如果你肯……”
她啰啰嗦嗦地说了不少,裴临浦的脸色已经变了几次,在她提出要求之前,他开口打断道:“一天时间,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贺兰钦真的前来为他们求情,我就放了这些人。如果你不能说服他,我不仅要将这些人带回去,你也要跟我回去。”
伊人忙忙地点头,然后展颜一笑,“可是去贺兰钦那里好远,你能送我吗?”
她确实不想走路了。
“我不会骑马的。”话音刚落,伊人赶紧又加了一句。
她的屁股可经不起再折腾,上次被武爷抓着的几日几夜,伊人记忆犹新。
裴临浦很郁闷:敢情还让他用八人大轿将伊人抬过去?
“最好是有轿子……”果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又提要求了,问题是,她的表情还极其诚恳极其认真。
而且正儿八经地让人不想拒绝——她的眼睛闪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安排几个人将她送过去。”裴临浦忍了忍,然后很有风度地吩咐道:“把这里围成铁桶,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过。”
侍卫领命下去准备轿子了,伊人则乖乖地走到裴临浦旁边——刚好裴临浦站在草垛边,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托腮,一副‘我很安分我正在等’的模样。
“对了,你又如何能看懂息夫人留下的东西?”裴临浦微微一哂,问道。
“哦,我们同乡。”伊人淡淡回答,还是一副懒懒洋洋的模样。
裴临浦倍觉无奈,想起自家儿子因为脚下这个女子,与公主殿下而闹得如此不愉快,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她哪里比得过贺兰悠?
不单姿色平平,而且没有教养,也不知进退。
若尘何必对她如此上心?
……
……
……
而屋里的炎寒,更是心急火燎,只是,他没有冲动行事,而是选择了静默。
阵法,他是熟悉的,如果硬闯,未尝没有离开的可能。
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一点,裴临浦也知道,所以裴临浦才可以如此气定神闲。
这就好比:你知道这条路怎么走,也知道过几条河爬几座山就能走到彼岸。
可是,你不会游泳,也不会攀登。
炎寒的人毕竟太少,即使知道如何破阵,他也走不了。
对方高手太多。
伊人大概也是明白这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