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定亲在每日无所事事的我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果不其然,媗乐也这么认为。
朝着媗乐长欣府去的马车行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我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外面的侍卫就齐刷刷地喊道:“参见二公主!”
到底是同胞姐妹,什么事都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嘴里喊着省心省力,一旁的青柚已经掀开了马车的门帘,等媗乐直直地进了来。
“皇姐……”
“悕悕……”
两人愣了一下。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愣了一下。
马车里静了一会,最后是我笑了笑,“皇姐知道皇兄要取龚丞相家千金了?”
媗乐坐到我身旁,点了点头:“早上刚下朝就有人来府里通报,没想到龙父皇对皇兄的婚事决定得那么仓促,竟叫咱们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也有些诧异,可历来太子妃的人选左不过就是丞相之女将军之女,皇兄早晚都会娶妃,这样一想便就不足为奇了。掀开帘子瞧着外面,马车还停着等我的吩咐,我看着媗乐:“那现在……”
她咬着唇狡黠一笑,朝外面喊道:“去左丞相府!”回头调皮道,“咱们还没见过丞相小姐呢,今日无事,去会会也好。”
我看着她笑了笑:“好。”
有媗乐在,那位丞相小姐可要做好被二公主各种防不胜防的考验准备了……
左丞相龚氏,朝中父皇最信任之人,当初与宋雪铃的父亲右丞相在朝中地位持平。幼时同我父皇师出同门,后来两人一文一武都有了出息,成了年纪轻轻叱咤朝堂的大人物,难得的是昔年情谊一直不变,互帮互助的一直走到如今也有了三十余载。 [
可我心里总有一个疑问,他们虽然交情不浅,一个当了皇帝拥有万里江山,一个却还是人臣居于君下,听起来都有权有势差别不大,但在世人面前,天子和臣子的待遇就是天壤之别。就算父皇是老燕皇驾崩前亲传的皇位,但这样人前的差异,左丞相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异议?父皇将他居于文臣之首,不正是养虎为患,让今日的左丞相步昔日右丞相谋反的后尘?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面对左相,这次有青柚和绣绣随侍,虽不知她二人的武功能不能赶得上青聆一人,但人多力量大,好歹还有府里的侍卫,出了什么事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理顺一切思路,就等到丞相府了。
哪知到了那里,一直到离开,我们这一行人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我才知道一直都是我想得太多。
“臣,携府内诸人恭迎公主殿下!”
我和媗乐被扶下马车时,面前就是一排排跪地请安的人。打头说话的,就是左丞相龚氏。
毕竟是文臣之首,他只需行鞠躬礼便好。让我意外的是,他的鞠躬礼行得一丝不苟,恭谨端正,丝毫没有位高权臣的轻浮和对女子的不屑。
不过意外归意外,我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能在官场上那么多年屹立不倒的丞相,连在外人面前做戏都不会才真真是叫人意外。
“左相大人请起。”我上前学着平时皇兄的样子虚扶他一把,待他站稳身子,又朝他身后的人道:“都平身吧。”
“谢公主!”
媗乐由绣绣搀着走到我身旁,我朝她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到面前的左丞相上。
左相乃面善之人,只是四十七、八的年纪当丞相还是年轻了些,不像电视剧中体态臃肿老态龙钟的老臣,却也不消瘦,眉眼间有为官之人特有的气质,又不及父皇的俊美。
他一直恭敬地低垂着眼睑,没有直视身为公主的我与媗乐,这是对未出阁的女子极为尊敬的一点,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公主大驾光临,臣已备好茶点恭迎,请两位殿下随臣进府。”他躬身陪伴我与媗乐一同朝府里走去,府里的人也颔首低眉跟着。
既然已经进了府门,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向他说明来意:“左相,既到了相府,本宫也就不多说客套话了。今日本宫同皇姐来,是为了见见即将成为本宫皇嫂的令嫒,不知……”我故意拖长了尾音,看向一旁的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