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雁还是隐隐希望这事儿就此揭过去,至少不能这么突然。原以为她可以毫无旁念地来到赵彦清身旁去谋取她想要的,可当这机遇真的落到她面前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毫无准备,且在心底还是排斥着。
府里已经落了门禁,除了值夜的,大多数人也已歇下了。怜雁躺在床上,四周皆很安静,隐约能听到巧灵平稳的呼吸声,约莫已然熟睡。
无可避免地,她想到了林泰。
已经大半年过去了,怜雁总是试图将从前的记忆封存起来,因为每回忆起总是要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样无忧的日子会让她没法面对如今的境况。但即便再怎么封存,有些记忆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毫无预兆地冲进脑中。
比如现在,她原本在回忆昨日陶夫人的问话,试图在从中得出些旁的信息来,但转而脑中就浮现林泰的爽朗的笑容来,对她说:“阿筠,我偷听到我们两家在商量着我俩的亲事呢,唉,看来你注定要嫁我了。”
怜雁闭了闭眼睛,有些酸涩,却也没落泪,自从进了武安侯府,她极少哭了,即便是哭也绝不会在人前,最多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但顶多也就这么几滴,她很快就会忍回去,不像以前,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林泰总笑话她是个水坛子。
果然哭是被宠着才能有的权利,都没人在乎你,哭了没人哄,又有什么用?
怜雁从枕下摸出一个翡翠镯子,握在手心,摩挲了好一阵,那是在两家定亲后,林夫人给她的,逃出来后由于生活所迫,当时随身带着的值钱物品她基本上都当掉了,唯独这个,一直留着,即便是饿得七荤八素,她也舍不得将这镯子当掉,就当是留个念想。
其实她和林泰之间很不合礼数,小时候也就罢了,便是在定亲后,她也总已探望林夫人为由跑去林府,而林泰也会很配合的哪也不去呆在林夫人身边看着她笑,林夫人是个温婉的,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打趣说每回她来林泰就会变得特孝顺,寸步不离地陪着。
不过怜雁却没少被父母训斥,可她从来不怵这些,谁叫她受宠?几滴眼泪下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后来,林泰跟随林将军去了军营,两家约定了过个一两年林泰就回来成婚。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