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雁道:“潜生跟我说他要搬出去了。”
听她说的是这个,赵彦清只觉得泄了气,微微敛了眉,复又拿起毛笔继续在宣纸上写,一边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嗯,徐昭提的,听说宅子找好了,在京郊,人不多,也算安全。”
这一问一答后,两人忽然就没话说了,各怀心事,屋里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样的相处,真叫人提不起什么劲儿来,又想到赵彦清要带着依玲和兰香两个通房去避暑山庄,怜雁便觉得有些心灰,之前一门心思地盘算着怎样借赵彦清的力来给潜生搏个前程,现在停下来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死潭里。
原以为林泰死后并没什么可以束缚住她了,到头来却发觉她并没有这么无牵无挂。
这样一想,倒不如跟着潜生搬出府去,撇干净了也能一身轻。怜雁便道:“既然这样,我同潜生一起出府吧。”
赵彦清笔下一滞,墨痕往外撇了出去,一张纸也就废了。
怜雁又道:“你找个由头把我送出府去,应该不难吧?”
赵彦清默了默,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重新铺了一张纸,道:“挺麻烦的。”
怜雁蹙了蹙眉,“能麻烦到哪去?随便给我安个错处不就是了?左右就是个通房,难道还赶不出府?”
赵彦清猛地将手上的笔往案桌上狠狠一掷,砸在砚台上咣当的声音唬了怜雁一跳,笔杆也折成了两段。
这是怜雁头一回见赵彦清砸东西,以前见他发怒也从不曾随意打砸的,最多冷着一张脸生闷气。
今儿真的是火发大了。
怜雁还没回过神来,却听赵彦清低吼道:“左右就是个通房?你倒是问问你良心!哪个府上的通房同你似的?我可曾委屈过你半分!你满口胡诌地进侯府来,我没计较!满脑子心眼儿地接近我,我也没计较!你倒好,寻到了旧部有了靠山就要甩摊子走人!你把我当什么?要不是我把你当我女人,你以为我乐意牵扯上你们姐弟俩吗!”
怜雁先是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听到他说把她当他女人,便是眼圈一红,也起了气,道:“你院儿里那么多女人,怎么没委屈我了!陶氏在的时候我没少在她手头吃亏,现在你避暑去还要带上两个通房,怎么就没委屈我了!”
赵彦清的气瞬间熄了下来,一时怔在那里。这么一番争吵后,屋子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有怜雁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赵彦清没什么反应,怜雁缓过来后只觉得今儿又哭又闹的着实丢人,这书房也呆不下去了,转身就往门外走。
赵彦清这才回过神来,大步绕过桌案将她拉住,胳膊一用力就将怜雁给拉了回来,撞进他胸膛里。
怜雁扭着胳膊想挣脱,被赵彦清结实的手臂一箍就动弹不得,她恼怒地叫道:“你放开!找你那两个通房去!”
赵彦清却不仅没了那股火气,还心情陡然间好了起来,很耐心地看着怜雁在自己怀里扭啊扭得挣扎,慢里斯条地贴着她耳侧低声道:“你酸了。”
怜雁动作一滞,片刻后又恼羞成怒道:“没有!放开!”
赵彦清无视她的反驳,唇角微微勾起,泛起了笑意,好声好气地低语道:“我都好些年没见过那两人了,都记不得她们长什么样了,你还计较做什么?这回估计是郑妈妈见你不随行,又经不得那两人缠着,才将她俩给捎上,你要不乐意,我推了就是。”
他当然不会说带上依玲兰香是他同意的,只可怜了郑妈妈背了这黑锅,偏生赵彦清还毫无愧疚之意。
怜雁渐渐安静下来了。
赵彦清见此继续趁热打铁道:“可你总不能让我孤零零地去吧?你怕热怕得厉害么?随我一起去吧。”
怜雁低着头不说话,腹诽几十个下人跟着走,哪门子的孤零零?
赵彦清再接再厉地劝哄,“去吧,嗯?”低沉的声音都能蛊惑得人心头一软。
今儿两人这么放开了一吵后,他竟有难得的心安,像是忽然对一直以来不确定的感情有了信心。这会儿怜雁虽还挂着泪珠别扭着,他却是要铁了心将她带走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他再冷下去把人真给气走了,他找谁哭去?
估摸是因为赵彦清的声音能柔得滴出水来,怜雁总算没再犟下去,道:“你是伴圣驾,我去了不安全。”虽然现在真的能一眼认出她的人没几个,但也要防个万一。
赵彦清却不愿把她留在府里,且他自认有这个能力护她周全,若是他将她带在身边还能叫旁人查出她的身世来,那他这侯爷也甭当了。
赵彦清道:“跟着我,哪会让你遇什么险?跟着我去也不会叫你见什么人的,乖乖呆在我身边就是……”最后的声音湮没在他沿着她脸颊细密的吻里。
怜雁觉得痒,偏头要躲,却还是被他追着吻来,片刻后又把她身子转过来封上了她的唇。
算起来都有半来个月没碰她了,赵彦清含着熟悉而绵软的唇瓣一点儿都不客气,下腹一阵邪火就升了上来,一手扣住她后脑勺用力吸取她唇瓣的馨香,另一手就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子往里探。
当胸口一阵酥麻袭来时,怜雁一个激灵,抓住赵彦清的手掌把他拍开,刚吵了一架,她可没这个心情跟他立刻亲热起来。
赵彦清也停了下来,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