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请他,帖子总该过目吧?
“回杨老爷,伯爷收着。”
杨瓒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多心吗?
见杨瓒没有再问,马长史就要脚底抹油。只是速度不够快,刚到门口,就被叫住。
“长史可知,廉儿在何处?”
“回杨老爷,在二厅。”
二厅?
杨瓒突生不妙预感。
不顾腿仍有些发软,越过马长史,一路穿过回廊,刚至转角,便有破风声入耳。
行至厅前,见到眼前情形,杨瓒眼前一黑,差点扑倒。
厅前空地上,并排两座-兵-器-架,长-矛-刀-剑-横托竖列,锋芒慑人,寒气森森。
架前七八根木桩,告过一米,从上至下,楔如窄木,根-部-以铁皮包裹,牢牢钉在地上。
五个石磨盘,小者如双拳合拢,大者足有百斤,拴有铁链,正被几个护卫舞得虎虎生风。
杨廉和杨山杨岗都是蓝色短袍,袖口束紧,脚蹬布靴,在护卫的指导下,靠墙蹲着马步。
冷风刺骨,三人却脸色通红,甚至有些冒汗。
杨瓒扶住门框,单手按着额际。
很想说,侄儿啊,心太实诚,委实不成啊!
有心叫回杨廉,再同顾卿理论一番,但看到小少年认真的神情,晶亮的双眼,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杨老爷?”
“半个时辰后,让廉儿来见我。”
“是。”
马长史应诺,目送杨瓒转身离去,头顶似笼罩一层黑气,再看校场,不禁怀疑,天未大亮,伯爷就策马出府,莫不是为躲杨御史?
摇摇头,一定是他想多了。
长安伯府内,杨瓒独坐厢房,计划就人生目标,择业标准,同侄子进行一番恳谈。
宫城之中,午朝之上,御史给事中争相出列,弹劾庆平侯世子闹-市-纵-马,理当严惩。
朱厚照咬着玉米烙,觉得味道不错,无视耳边嗡嗡之声,吩咐张永,分给三位阁老。
午朝在西角门,区别奉天殿,可以不要过分“严肃”。
滔滔不绝的御史,目睹此景,话噎在嗓子眼,差点呛到。
陛下不拘小节,早朝午朝明目张胆吃东西,三位阁老定不会如此,必当规劝陛下,规劝……吃了?!
见三人拿起玉米烙,几口用完,还点了点头,评价味道不错,不只御史,六部尚书差点摔成一团。
“此物乃是番粮,双屿卫献上,朕交佥都御使杨瓒试种。今蓟州丰收,推算亩产高于谷麦。”
朱厚照表示,朕不是带歪阁老,这么做,大有引申含义!
说话时,刘瑾退出殿外,引数名小黄门,提着食盒,将切成方状,恰好一口分量的玉米烙,分给两班文武。
上言的御史给事同样有份。
群臣捧着玉米烙,仰望天子,满脸空白。
朱厚照笑道:“诸位爱卿都尝一尝。”
刘瑾行过殿中,两眼放出冷光,谁敢不给陛下面子,西厂见!
最终,英国公带头,武将率先完成任务。
文臣稍慢一步,有不喜甜食者,闭着眼睛吞下肚。下一秒,突然“咦”了一声,咂咂嘴,很想再吃一块。
刘公公嘿嘿冷笑,还想要?没了!
“诸卿以为此粮如何,可种否?”
话音落下,朱厚照探出手,从食盒取出一棒煮玉米,当着群臣,大口吃起来。
玉米的清香,很快飘散殿中。
顾世子闹事策马,再无人计较。左右文武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番粮之上。
想起不久前分下的甘薯,集体双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