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心呀!
红楼梦已逝,石头记犹痴。一部千古著作可以写尽过往的悲凉,却描绘不了现实的哀伤。人生总是充满了些许的无奈,些许的痛苦艰辛。这一切本为固有,决不可用鲜血来洗却,否则也必会用鲜血和生命来偿还。
一场以《红楼梦》为开头的悲剧,也必将或许是仅仅只能为这个世间增添又一曲的悲凉。
像某人说过的一样,谋杀可以无穷无尽,但最终只会以凶手的伏法为结局。而今夜就是凶手遁入天网的时刻。
夜,再一次的降临,无尽的黑暗又一次的吞没了这个人世间的所有。只有冷冷的风,吹着沙沙的树枝摇曳,还在提醒着人们在这个漆黑的苍穹之下除了被黑暗所占据之外,还没有被静谧所完全的吞噬。
黑暗的冷漠,萧索的肃杀,这注定是一个少数人的不眠之夜。
一把闪着寒气和罪恶之光的尖刀缓缓的撬开窗户,这把也许曾经饱饮了鲜血而贪婪成性的尖刀此刻也因为它主人的跃进而闪耀出更加欢愉的阴森杀气。它或许又要插进某人的胸膛,用鲜红液体的温度来润热它冰冷的刀身吧。
借着一丝微弱的,从窗户射进来的不知是路灯还是星月的光线,一个黑影在一步一步的向着熟睡中的可怜人走去。
靠近了,靠近了,他激动着,看清了致命的位置,他举起了尖刀。
在他准备划下的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抵在他后脑勺上的冰冷的触感敏锐的刺激着他的意识,一把已经上了膛的手枪正近距离的瞄准他的头颅。比夜还要漆黑的枪口会在他划下尖刀的前一刻喷出子弹。
“铛”!半空中一声脆响,落地。锋利的刀刃击在地板上发出声响的同时,那个黑暗中的人影也颓然的垂下了双臂。
他,极度的无奈,极度的不甘。一分的疑惑,一分的吃惊,万分的不可置信。
当真相明晰的时候,也许并不会让人心情愉悦。
审讯室的门紧闭着,外面是训练有素的警员在把守,强硬的威慑着那些争先而至的记者们,将他们堵在距离这个审讯室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他们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审讯室里出来结果。
而此刻,在这间狭窄但却并不阴暗的审讯室里,邱云探长正端坐在椅子上吸着香烟。他静静的凝视着对面那个斜靠在椅子上,满脸憔悴,目光呆滞的男子。
男子约摸三十出头,长相很是英俊。不过在这张原本可以勾动无数少女心扉的俊脸上此刻却不见一丝的血色,它惨白的不似一张活人的脸。男子的双手被锃亮的手铐铐在膝前,一动也不动。若不是那两片因条件反射而眨动的眼皮,真让人怀疑此时坐在那里的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白天,现在可以向我们说说你杀人的全过程了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在邱云吸完手中最后一口烟的时候,这位让无数罪犯闻风丧胆的探长先生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在那个戴着手铐,名叫白天的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手握长伞的青年。自打来到这里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如一尊逼真的大理石人像,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深邃的眼睛里倒影着的,是一个憔悴的伤心人的悲伤影子。
叫白天的那个男子抬起头来,目光所聚却不是邱云邱探长的方向,而是那个静立的拿伞青年。
那青年是玉溪然。
在这个本名叫玉溪然的青年身后还坐着一位早就不耐烦的英俊男子,这男子是钟子贤。此刻他正握着一瓶水死命的往嘴里灌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除他内心的燥热之感。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杀人计划的?”白天淡淡的对着玉溪然吐出这几个字,神情中竟多了分欣赏和赞许。
“只因我和你一样,同是一个喜欢红楼梦的读者。与你不同的是,我曾来不敢去想竟然有人会利用它来实施犯罪计划,从而把如此美丽的传奇蒙上罪恶的阴影,这让我感到一丝的不解。”玉溪然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不知是什么含义的微笑。
“可以让我听一听你的想法吗?我指的是你破解我留下的那些线索的想法和推理。”白天并没有反驳什么,他的表情还是很平淡。
玉溪然顿了顿,幽深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和他手上的动作一样的轻柔。此刻,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正在习惯性的抚摸着他手中的长雨伞。
“第一为死者崔元的被害时间是四个星期以前的一个午夜,是死后被人移尸到厨房里的。当时死者的双手安详的放在胸前,显然这个不恰当的动作是凶手故意摆给我们看的。使我们顺理成章的发现那张握在死者手中的用鲜血画成的梅花图案,并伴有‘竹篱茅舍自甘心’的题诗。当时就有两个念头钻进我脑海里,其一就是这首诗是《红楼梦》里的诗句,梅花和诗句正是对十二金钗之一的李纨的描述。而第二个念头就是这朵梅花有点奇怪,它并非正常情况下的五瓣梅花,而是怪异的八瓣梅花。毫无疑问这并不是凶手的败笔,而是凶手故意为之。然而多出的这几片花瓣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象征意义,我当时就不得而知了。直觉告诉我这是凶手故意留下来彰显他自身信息的线索,并且这种直觉一直支配着我到第二位死者刘海舟的牺牲。
同样是一张用鲜血绘成的花朵图案,凭借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的题诗我肯定了那是一朵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