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爷乃寿王面前最得宠的人,在寿王众多幕僚中,最得寿王信任,所以,寿王府里所有大小事,寿王都交由这位张师爷打理。
这位张师爷,本名叫做张百宥,也曾是一名举子,无奈屡考不中,后来便彻底死了心,转投到寿王府做了门客。此人心机颇深,脑子也极为灵活,知道无人引见,必定不得寿王重用。于是投其所好,觅得民间一绝色女子,认作义妹,调教一番之后,进献给寿王。寿王十分喜爱,随即纳为第十房妾室。因了这层裙带关系,张师爷在寿王府内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下子飙升成寿王面前的红人。
今日,他到这城郊来,就是替寿王督办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的。
其实,他早早就到了此处,一直藏身不露面,暗中观察着过往行人的言行举止,企图看出一丝破绽来。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他也看在眼里,只要不影响大局的,他都不预理会,直到尚武送出的那锭分量极重的银锭,引起了他的怀疑。
“银子给我。”张师爷收起手里的扇子,朝矮胖子摊出手掌。
矮胖子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的是,寿王面前的红人,竟然连下属的银子也要剥夺。他看看手中的那枚银锭,不过是五两银子,连这么小小的一点银子,面前这位寿王身边的大红人都要吞掉,这也太过份了吧?
矮胖子只觉得心里一阵气闷,舍不得手里的银锭,又不敢不给,只好苦着脸把银锭送到他的手里,一边还违心地说道:“张师爷,你来得正好,这银子……这银子本来就是拿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张师爷也不理会矮胖子,径直取过那锭银子,仔细端详起来。这银子成色很足,分量也够。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此饱满的银子一看就知道是从钱庄提出来的,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身穿葛衣的穷苦人家的手里。
在他看来,那些穷苦人家。手里边有几十文钱就不错了,顶多再就是一些碎银子,像这种饱满的银锭他们连见都不一定见过。
所以,这三人十分的可疑。
“马车里躺着的是什么人?”他问道。
矮胖子见他捏着那枚银锭,丝毫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这心里面就窝了火,硬绷绷道:“张师爷,里面还能有什么人?不过一个万花楼的姐儿罢了,染了病,整张脸都差不多烂掉了,躺在车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死了没,反正臭死了。其他两个送她到京城去寻大夫医治的。”
“脸全烂掉了?”张师爷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心里愈发觉得可疑,“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真的是这样的吗?”
矮胖子不耐烦了:“我说张师爷。你要是觉得我看不清楚,你自己可以追过去看啊。我们一行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能看走眼不成?就是一个万花楼的姐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脸上脓血横流,别提有多恶心了。难不成你张师爷还要我把她拎下马车来,仔细检查一番?我可是奉命在此捉拿那位敢把寿王府里的千金大小姐拐跑的恶徒的,而不是来替你看万花楼的姐儿的!”
张师爷的脸顿成猪肝色,愠怒道:“王大川。你放走狂徒,竟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看我回禀寿王之后,如何重重发落于你!”
矮胖子王大川莫名其妙:“我说张师爷。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们这帮兄弟自昨儿夜里起,一直守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眼巴巴的就在这里盯着,你居然说我们放走狂徒?我们到底放走哪个狂徒了。是那个万花楼的姐儿吗?”
张师爷冷哼一声:“正是。”他斜睨了矮胖子一眼:“你自己肉眼凡胎的,看不出来,难不成以为别人也如你一般看不出来?那个狂徒既然能把寿王府的千金小姐拐走,手段自然不比常人,这乔装改扮的功夫,必然是到家的,不然的话,又怎会自寿王府逃脱?你们还如此冥顽不化,到时候查出来是你们放走那个恶徒,只怕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张师爷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矮胖子一行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要真的那个拐跑寿王府千金大小姐的狂徒就坐在车里边的话,那他们不就成了协助疑犯逃跑的帮凶了吗?这么大的罪名他们怎么担当得起?
当下矮胖子不敢再逞强,心里窝着的火也瞬时消失无踪,毕竟自己的小命要紧,不是吗?他陪着笑脸,讨好道:“张师爷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师爷“啪”的一声打开扇子:“还能怎么办?快追啊!”
矮胖子猛然醒悟:“对对对,快追,我们的马快,一定能够把他们给追回来。”他急急转身,由于身子肥胖,还差点摔了一跤,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急急地招呼手下的兄弟人骑马去追。
此时,顾芝容等人已到了近十里之外。他们一出了关卡,在矮胖子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开始快马加鞭,一路急驰而去。但毕竟是拖了个沉重的车厢,即便是再好的马,也会有累垮的时候。看到马儿喘着粗气,步伐也慢了下来。他们便决定在路边歇上一歇。
路边有鲜嫩的野草,尚武把马车赶到一边,让马儿吃草。那马跑了一天,也饿了,看到鲜嫩的野草就拼命吃了起来。
尚武又进去看了看太子,见太子仍在昏睡着,一点醒的迹像都没有,不由又嘟噜一句:“太子爷这是怎么了,颠得这么厉害居然也没醒过来?”
顾芝容看看前方,问道:“还有多久能到京城?”
尚武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