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娘子看到自己的丈夫终于好了起来,不由得悲喜交加。看看家徒四壁,回想起这近一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映入脑海,不由心生感慨,原来一切事件的源头都来自一个“贪”字,若是他们不怀有一执贪念,老实本份的做人做事,何以招来此番祸事呢?
而且,把大夫人交由他们保管的铺子也卖了,大夫人权大势大,势必不会放过他们。夫妻俩一合计,觉得京城是不能再待下去的了,于是匆匆忙忙收拾包袱,带着儿子,赶了辆马车,等天一亮,就出城去,到乡下避难去了。
十天之后,等铺子重新易了主,又装潢了一番,大夫人才得到消息。当即差点惊跳起来。忙命蔡妈妈出去查看个清楚。
蔡妈妈也慌了,马上坐上马车就去查看。“天锦绣”门庭若市,正是第一天开张,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前来道贺的商贾居多,但是这些商贾都是有背景的,其中还有些是皇商。蔡妈妈哪敢闹事,回来就跟大夫人禀报了。
大夫人的心里面,堵了一股气。偏偏又不甘心,再让蔡妈妈去打探清楚。蔡妈妈只得再去“天锦绣”,这回她学乖了,用一锭银子搞定一个伙计,让他进去禀报。被召唤进来,又在后院里等了大半个时辰,天锦锈的新东家才出来见她。
那个新东家很是强硬,一听到蔡妈妈报出远宁侯府的名号,就马上让人拿出与杜阿牛签署的合约来,并且把杜阿牛以前与大夫人签署后,经京城商会盖章的合约也一并拿了出来。蔡妈妈一看便萎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灰溜溜地回来。
大夫人气得不行,猛然想起另一间铺子,忙命蔡妈妈去查看。不曾想得到的居然是同样的消息,那间铺子也因了相同的原因,那个代大夫人保管铺子的何铭生,也于几天前携妻带儿跑路了。
“什么,这个铺子也没了?”此时的大夫人犹如哑巴吃黄莲般,心里面苦得很,却说也说不出来。她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眼前一阵晕眩,就跌在了地上。
蔡妈妈一看吓坏了,忙高声喊人进来,又忙着打发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替大夫人诊了脉,看了半天,脸上忽地露出喜色来,拱手道:“恭喜大夫人了。”
大夫人莫名其妙。她这一阵子身边的事乱糟糟的,乱成一团,哪有什么喜事可言?
大夫很认真道:“大夫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有喜了!”
大夫人怔了一下。她都是四十岁的人了,自从六年前生下四少爷顾晋时,难产,狠狠地伤了身子,调理了将近一年才调理过来。大夫诊断她很难再有身孕。反正她已有了两个儿子,有了两个女儿,对于有没有身孕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了。
怀了孩子当然是好事,哪个大家族不盼着子嗣众多,枝繁叶繁的?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当即扶着杜妈妈的手赶了过来。听大夫说大夫人身子虚弱,且上了年纪,这个时候有身孕最是凶险,不能有半分劳神,不能有半分劳累,最好是安安静静养胎。
老太太一听,忙吩咐屋里的人:“你们听着,今后做什么事情都给我小心着点,别去烦你们夫人,有事报于二夫人知道即可,少什么以及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并报过去,反正,一丁点的事情都不能让你们夫人劳神,知道吗?”
大夫人知道老太太又要有孙子了,十分欢喜,这样说是照顾自己的意思。但是,如果真的一丁点的事情都不让她处理的话,不等于把她的权力完完全全架空吗?那边二房听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这样想着,大夫人不由又觉得一阵气闷。转念一想,府里的事情就暂且由二房那边管着吧,反正二房的那个人头脑简单,对付她还不容易吗?就且让她欢喜一阵子,到时候把她从云端扯下来,让她跌得从此再也不能翻身。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肚子里的胎儿最重要。
大夫人想着近年来,由于自己的强势,还有与二房之间的明争暗斗,倒是把自家夫君给冷落了。但是上次,大老爷回来之后,待自己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体贴,还送了贵重的钗子给自己戴。或许这是个好开端呢,而自己又怀了孩子,正好缓下心来,与大老爷修得这些年来冷淡的夫妻关系。
二小姐听说了此事,先是愕然,然后就开心起来,忙赶到母亲的院子里,把屋里屋外的人手重新安排了一遍。
二房那边可就是没有这么平静了,二夫人一听到这个消息,这心里就像是有千只猫爪子在挠一般,一身的不舒服。偏偏老太太跟高兴成什么似的,过来叮嘱她一大堆的话,无非是说她这个主持府里中馈的,要多关照大房,大房但凡有什么需要,完全满足她们的要求便是,孩子要紧。
二夫人满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偏偏还要在老太太面前装作贤惠的样子,一一应允下来,一一派人打理。好不容易弄完了,她这一肚子的气也快憋不住了,气冲冲地过自家女儿这边来了。
四小姐看到二夫人的脸色,一点惊讶也没有,把二夫人迎进来,吩咐丫环倒茶。
二夫人气呼呼道:“乖女儿,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偏袒着大房啊,本来我们杀了她们的锐气,挺开心的。现在老天爷居然让她有了身子,你说这……”
二夫人恨极了大房,但凡大房那边有什么事情,不管大事小事,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