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大夫人虽说有了身子,不用晨昏定省给老太太请安,但是每日一次还是要去的,何况她还揣了别的心思,每日一次去观察老太太的反应那是必然的了。
但是,老太太的反应却令她觉得很是奇怪。
按理说,这一次出行,那个五丫头并非一个人去,她身边的丫环除了雪雁之外,其他的丫环全带上了。如果自己的主子失踪了,这些丫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应该是六神无主,惊惶失措,接着便是十万火急往京城送信了。
但是,这些丫环也跟着一点消息也没有。
大夫人心下疑惑,又给自己的胞兄陈大将军去信,再次确认顾芝容的死讯,然后又问及顾芝容所带的那几名丫环的情况。
很快陈大将军就回了信,说是确认顾芝容已死,至于那几名丫环,到底有没有在船上,有没有也一并遇害了,就查不到了。
而且,陈大将军还告诉胞妹,顾芝容的死讯千真万确,这是从纪城的桐大将军那里传过来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大夫人提起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那个五丫头的死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迟早会传到京城来,她慢慢等着就是了。
这个消息只怕再过几天,到了太后的寿宴,那丫头没回来,老太太一定坐不住,一定会派人去查问。毕竟是远宁侯府里的正经小姐,不同于民间那些命如草芥的贱民们,一查问马上就会得出答案。
大夫人心想,现在最最重要的一个事情,就是二房那边准备的那个代表远宁侯府进献给太后的生辰贺礼。
一想到二房得意的样子,大夫人就恨得牙痒痒。夺去她主持中馈的大权,害得她两头损失,这个恨她一定要回报在二房身上。
“蔡妈妈,我们私底下准备的那个,可曾安置妥当了?”
在自家院子里。屏退众人后,大夫人就忍不住问道。
蔡妈妈果然办事利索:“夫人就请放宽心安胎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大将军那边已经将东西送过来了,送过来的时候。正逢夫人正在歇息,奴婢就没敢惊动夫人,自己动手收拾好了。大将军派过来的人也已经回去了,奴婢斗胆做了主,每人打发了五十两银子……”
大夫人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这些银子可省不得。这东西又贵重,又不容易保护,也难为我那胞兄如此小心冀冀地送过来……”
见大夫人如此倚重她那个大将军胞兄,蔡妈妈提醒道:“夫人,不是奴婢存心离间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陈大将军那个人,夫人可不能轻信……”
大夫人摆了摆手,打断蔡妈妈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大哥这是在做两手准备。如今表面上看来。他与寿王走得很近,暗地里却又不惜花血本来替我们规划周旋,暗中支持太子,以后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是一个赢家。”
蔡妈妈没有想到大夫人居然看得如此通透,不由赞道:“夫人好厉害,连大将军的心思都揣摩得了。那接下来夫人该帮哪一方呢? ”
大夫人冷哼一声:“当初寿王府的张师爷来胁迫我,把我过往的那点事情全说了出来,还拿春哥儿大做文章,说什么以后有的是我享福的机会。哼!”
说到这。大夫人不屑道:“那个张师爷,把自己吹得跟神仙似的,结果还不是在船上被活活炸死!有什么了不得的!”
蔡妈妈忙附和道:“对啊夫人,这种人死了活该。要我们帮助寿王,那不是把夫人朝火坑里送吗?现在太子才是未来的主君,那个寿王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就是一个胆小鬼,那段时日差点没把夫人害死,现在又来套近乎。又要夫人您帮他,您说,这寿王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提及往事,大夫人只觉得心头一片苦涩,转之便是一阵恨意。那个负心汉子,跟她欢愉之后,竟然一走了之,害得她差点死掉。这个仇她还未报呢,怎么会帮他呢?
况且,现在的她已嫁了人,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而如今,她又有了身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与侯爷的。她绝对不会再把心思放在无关要紧的人身上了。
大夫人想了想道:“大哥送过来的东西,你且放到我房里来,这样我比较放心。还有,你要时刻关注着二房的动静,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于我。”
蔡妈妈知道这几日对于大夫人来说,至关重要,更是重掌中馈的宝贵时机,于是忙点头应了。
二房那边,眼看着太后的寿诞临近,二夫人也没闲着,指挥着人将漆盘运到京城来,一路上自然少不了镖师护镖。这可关系到远宁侯府颜面的东西,丝毫马虎不得。
漆器运到之后,二夫人为了邀功,乐颠颠地命人抬了去给老太太过目,老太太果然赞不绝口,大大地夸赞了二夫人一番,表扬她有眼光之类的,乐得二夫人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了。
收好漆器,回到自己的院子,二夫人乐了老半天,忽然发现自打这贵重的漆器进了府之后,自己还未曾认真赏鉴过呢,不仅自己,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未曾看上一眼。
说实在的,二夫人真心疼四小姐,就连看漆器这样的事情,她都觉得应该与自己的女儿一块看,于是她一边命人去请四小姐过来,一边慢慢将那漆盘小心冀冀地取了出来。
扬州那名点漆大师果然厉害,制作的这个“青松不老,寿比南山”的漆盘,纹理精致,上面点上的夜光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