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殿,一进去,就见到明空与玄鹤都在,顾芝容不由吃了一惊,同时,她还发现那八名医女居然也在那里。
“出了什么事情了么?”顾芝容问道。
一般而言,这样的场面,一定是有病得很严重的病人,例如上一次,她也是来这里给昏迷不醒的二夫人治病的时候,当时也是这番情景。
她眼尖,朝着里面瞄了一眼,看到里面的帐幔里隐约躺着一个人,不由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不满地看了明空与玄鹤二人一眼:“你们又接私活了?”
自她从繁江死里逃生,回到京城之后,身子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于是她对明空与玄鹤二人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他们私自接活。要知道,医治那些疑难杂症的病人极耗精力,稍有不慎会致人于死地,而后自己后悔莫及,倒不如不接,免得自责难过。
谁知,她的话一出口,明空与玄鹤竟齐声道:“这个人必须得救。”
顾芝容早就知道明空与玄鹤本就是一伙的,但对于他们如此口径一致地说要救这个人,倒是吃了一惊愈发对这个未谋面的病人好奇起来。
“我倒要看看他是谁?”顾芝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垂地的帐幔走去。
明空与玄鹤对望一眼,并没有阻拦。
未等她挨近帐幔,一个人突兀地在她面前现身,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顾芝容一点防备都没有,还真的被那人吓得心都快蹦出来。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求她来治病的病人家属,居然还有闲情去吓治病的大夫。
那人似乎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惊吓到顾芝容,倒是有些歉然,忙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你欲对我三弟不利,所以我……惊吓到姑娘了,小王在此给姑娘陪罪了。”
一边说着一边对顾芝容躬身作揖以示抱歉。
方才那人还在帐幔里,所以顾芝容看不到他的真容。只觉得此人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待他自帐幔后转了出来,她看清他的容颜,不由讶然道:“肃王,是你?”
肃王只顾着道歉。只匆匆掠了面前的姑娘一眼,也未认真细看。听得顾芝容如是说,忙抬起头来,一看之下,不由微笑起来:“原来……明空大师口中所说的那位神医。竟是你?”
听说明空大师又在替自己做广告,顾芝容颇为无奈:“嗯……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神医,我不过,不过有些心得罢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汗颜。什么心得,那都是骗人的,如果没有《医辞》那本旷世奇书的话,要她自己研究,怕是给她十年时间,她也无法将古今医学贯通起来。说到底。是前人种树,她这个后人捡了个大便宜而已。
“不管怎么说,明空大师那么推祟你,顾姑娘一定有过人之处。”肃王根本不敢小看面前这位姑娘,他生性谦逊,又没有什么架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倒让人听得舒服,“就劳烦顾姑娘帮我三弟看看吧。”
“你三弟?”顾芝容有些讶然,她只知道肃王的身份特殊,是越地送过来的质子。并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个三弟也留在京都。
待她见到他口中所说的“三弟”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其实,他口中的这个三弟,就是三皇子嘛。
想想也是。越王与当今皇上本是兄弟,那肃王与三皇子就是堂兄弟的关系,他唤三皇子为三弟,合情合理。
不过,她隐约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太亲近了些。人家毕竟是三皇子啊。这样的唤法,好像寓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一个越地的质子,居然与本朝的皇子关系非同一般,这倒是值得商榷了。
顾芝容没有时间多想,救人要紧。她在肃王的指引下,来到榻边,一看到躺着的三皇子的模样的时候,她的脸色不由变了一变。
再给三皇子把脉之后,顾芝容对于他的病情更加确诊了。她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明空与玄鹤,还有肃王都迎了上来,见她如此神色,肃王拧紧眉头道:“我三弟的病情,真的很严重么?”
顾芝容沉吟片刻道:“三皇子可是长期服用过草乌?”
“草乌?”肃王思索片刻,方道,“三弟一向体弱,自打出生起就一直服用汤药……”
顾芝容笑了笑,打断他的话,她明显听出他言语之间的敷衍。想想皇宫里面也不过如此,就好比内宅的那些惯用手段,嫡母要害庶女,给她的汤药里加寒霜草,令得她一生再无子嗣,都是同一个道理。
她不再问,也不想管后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简要道:“草乌虽有镇痛、麻醉的功效,但是它本身就是一味毒药,含有剧毒,长期服用能够引起肾小球的急性坏死,血球蛋白尿,肾功能不全等……”
她停了一下,觉得这些专业术语可能他们听不懂,于是换了一个说法:“也就是说,三皇子的腰肾受到很严重的损坏,看起来已是尿毒症的程度了。”
“尿毒症?”明空当然知道这个术语意味着什么,脸色当即就变了,他喃喃道,“怎么会如此严重?”
顾芝容道:“听起来很严重,但是现在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换血,不然的话,情况严重起来,那就只能换肾了。”
明空的脸色再度变了变。以目前所处的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换肾那是没有可能的,且不论配对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有没有人肯捐出一个肾脏来,那还是一个问题。
如此看来,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