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妈妈摊开纸条,见上面只有廖廖一行字:“可以对陆二公子下手了。”
厉妈妈把纸条点着,扔到桌上放置的铜盆里,阴恻恻地笑了。
紫兰很是聪明,为免自己空手而回,引人注目,她特地到附近的一家药铺捡了一些头痛发热的药,这才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入府去了。
她的行踪,都落入了一个人的眼睛里。
老侯爷久久的站在之字回廊处,望着紫兰略显惊慌的背影迅速穿过花丛,似乎怕人看到似的,还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消失在花间小道上。
说实的,老侯爷的心里面诧异极了。
这好端端的,在自己的家里,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像作贼一样么?
他回来不过两日,却发现府里面好像真的与往日有那么一些不同。
除却眼前的这个唤作紫兰的丫环行为举止怪异之外,其他人好像也不寻常。
世子夫人宋珠儿,一天到晚忧心忡忡,似乎被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孙儿,也就是宋珠儿所出的武穆侯府的第一个孙儿,据说病倒了,得了水痘。这种病症会过人,所以当他提出要看看孙子的时候,宋珠儿极力阻拦,说是为了他的身体考虑,若是把病过给他,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担待不起。
当时,他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都觉得好笑,这水痘也不是什么瘟疫,何需害怕成这个样子。以前在军中,瘟疫流行都试过,不也一样治得好么?
最让他觉得奇怪的,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陆星的所作所为。
一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情来呢?如果说两情相悦,私订终身,那可以理解,谁没有年少轻狂过?他自己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出手推倒自己的生身母亲,还对母亲的病情不管不顾,这就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老侯爷摇摇头,他觉得,他不过才离开大半年,这里就变得陌生了,变得让他快不认识了。
“侯爷!”蓝妈妈快步朝他走来,“您还是去看看夫人吧,赵大夫说有话要亲口对侯爷说。”
侯爷一听,神色凝重起来,忙道:“快,前头带路。”
来到正房的院子,蓝妈妈先进去了,侯爷一踏进院子,目光便落在院里一侧栽种的十几株茶花上,不会动了。
侯爷一向喜爱茶花,尤其喜爱洁白如雪的茶花名品“雪姣”,为此,侯爷还专门遣人去了一趟云南大理,从那里移来十几盆这样的茶花,就种在夫人的院子里。这些茶花花期相当长,几乎他每次回来都能看到百花绽放的景象,而他呢,每次回来也都会抽空给茶树剪剪枝叶,松松土,期待来年开得更好。
侯爷惊讶的,并不是夫人没有悉心照料他的茶花。相反,夫人把茶花照料得很好,株株枝叶繁茂,花朵硕大,只是……
侯爷怕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使劲睁大着看去。往昔那花开时白似雪的场面不见了,换之的是一片粉红,那粉红,粉红……
侯爷惊得快说不出话来。
花盆还是当初从大理运过来的花盆,但这花……难不成是种死了,所以又换了一批?
他叫住蓝妈妈:“蓝妈妈,你看这院子里的茶花,换过了么?”
蓝妈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侯爷,又看了看院子一角的花丛,摇摇头:“没换啊,不就是老爷你从大理移过来的那一批茶花么?”
侯爷的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感觉,那样突如其来的感觉,令得他的心里竟滋生出一丝慌乱。
这就好比,他在很久以前的一次战役,陷入迷阵时,那样惊惶害怕,心中没底的感觉。
蓝妈妈似乎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咦,这茶花的颜色怎么变了?奴婢记得以前好像是白色的……”
她的目光并没有在那些变色的茶花上停留太久,马上转头看向侯爷:“哎哟侯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关心这些茶花啊,您还是关心关心夫人吧,赵大夫说,夫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具体情况要见到您才细说……”
蓝妈妈的话音一落,老侯爷已经一个箭步上前,进屋去了。
赵大夫正在屋里等得心焦,在地上来回的一边搓着手,一边踱着步子。看到侯爷进来了,忙疾步上前,连礼也顾不上行了,一把抓着老侯爷的手道:“侯爷,你来得正好。老朽正好有事要对侯爷讲……”
侯爷道:“赵大夫,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赵大夫显然是个急性子,居然比侯爷还急,一瞪眼,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坐下来慢慢说!老朽恨不得把所有的话一古脑全说出来呢。你看看你看看,你家夫人都病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能如此淡定!老朽我可告诉你,你夫人这腰啊,没得治了!”
这话果然把侯爷吓了一跳,他看着一眼吹胡子瞪眼睛的赵大夫:“赵大夫,你该不会是与本侯爷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赵大夫怒了,“我是堂堂京城名医,岂会拿病人的病况开玩笑!我说侯爷,这俩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你是一名武夫,力气自然比寻常人大得多,而夫人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你这么推搡她,她怎么经受得起?这腰扭伤也就算了,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搡她呢?你是存心要弄死她啊?”
这赵大夫医术高明,但性子却是直耿的,一番话数落得老侯爷脸都红了。
夫妻吵架,那是没有的事情,他们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