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提了食盒回来,一屋子的人吃过午饭,外面便有人报,蔡妈妈过来了。
“请蔡妈妈花厅里坐着,我换了衣衫就来。”顾芝容淡淡道。
大夫人真的太心急了,拼命替她治好脸上的脓疱,说到底,还是要她能够依时参加宫里贵妃娘娘的寿宴。如此看来,那个岑贵妃的寿宴无异于一场鸿门宴,铁定会危机四伏。
如此说来,自己就算是亲自跟大夫人挑明,自己是不会嫁与太子的,也似乎没有用,大夫人明摆着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了。看起来,大夫人不光是图自己这一房的财产,怕是连自己的命也一并要的。
那个大夫人,果然是心狠心辣的主儿,也该给点教训她尝尝了。
绿水出去给蔡妈妈奉茶,趁着采青给自己梳洗的空档,她低声问道:“明月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
采青压低声音道:“前几日奴婢佯装到杂役房办些事,见到了明月。她告诉奴婢,自她被贬到杂役房后,去城东那个农庄找过几次她的那位干娘,她的那位干娘很是同情她的遭遇,两人很是谈得来。她的那位干娘在她入府的时候就一直很照应她,兼之那个妇人的丈夫与儿子都相继病死,她在这个世上再没有其他的亲人,就一直把明月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以前明月也时常隔三岔五去看望于她,现在在外院做事,出去的机会更多了,有人经常来看她,那个妇人也很是高兴,明月跟奴婢说,不多久她就能窥得大夫人如何利用劣质水晶稻,往自己腰包里扒钱的事实。”
顾芝容点点头,还是说了一句:“你日后见到明月,告诉她,这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何况外院复杂,让她小心为上。”
采青点点头:“奴婢晓得。”
不一会儿采青替顾芝容梳洗完毕,打扮就免了,毕竟脸上长了疮疱。连脂粉都不用,免得影响了大夫的诊治。
出到花厅,蔡妈妈已经喝到了第三杯茶,看到顾芝容,眼睛快速地在她的脸上瞟了一眼。然后身子下意识地朝后面微微缩了一下。
顾芝容如何不明白她内心的恐惧,便没有再朝前走,只站在原地,道:“这次又要劳烦蔡妈妈,辛苦了。”说着朝一旁的采青看了一眼。
采青马上取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来,塞到蔡妈妈的手里。蔡妈妈暗暗掂量了一下,脸上便笑开了花,对顾芝容脸上的脓疮也不那么害怕了,走上前一步道:“对于五小姐的病,大夫人一直都揪着心。特地命人到乡间打听了好多偏方。后来听得宫里太医馆的胡太医说起,乡间有一名大夫,专治这种病,大夫人便马上命我这个老婆子前来带五小姐前去。”
说到这,蔡妈妈有些无奈地看了顾芝容一眼:“说实在的,堂堂的远宁侯府嫡出小姐,却要亲自到乡间找那名大夫,说出去真的有**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胡太医说的那名大夫傲得很,大夫人已经派人去请过好几回了,他偏偏不吃这一套。连礼都退了回来,大夫人没了办法,所以只好委屈小姐了。”
顾芝容才巴不得出府呢。她忙摆手道:“蔡妈妈说哪里话?大夫人用心良苦,四处替我觅良方。让我这个做侄女的感激不尽,这出府走走又有何妨?只要能把我的脸治好,我做什么都成。”
蔡妈妈既得了银子,又见顾芝容如此好说话,心里面很是高兴,觉得多走这一趟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她看着顾芝容。语气也比方才殷勤了许多:“五小姐准备好了没?如果没准备好的话,老婆子我可以多等一会儿。”
顾芝容含笑道:“我已经梳洗完毕,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蔡妈妈很喜欢顾芝容的爽快利落,忙道:“那好,五小姐,咱们出发吧。”
顾芝容退开一步:“妈妈先走。”
按理说,蔡妈妈不过是府里的一个老奴,断没有走在小姐面前的道理。但是,一则蔡妈妈是大夫人跟前的大红人,很受器重,府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都要给蔡妈妈面子,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蔡妈妈自个儿觉得高于府里小姐们的优势;二则顾芝容这般做,也是出于对蔡妈妈的尊重。
蔡妈妈并没有推辞,很理所当然的就走到前面去了。采青搀了顾芝容紧跟其后,过了长廊,转过角门,一路走到后院。
后院的小门早已打开,院子里一顶青蓬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中央,静静地候着。
赶车是李全福家的,四十上下的妇人,正坐在车辕上嗑着瓜子,一看到蔡妈妈走了出来,忙扔了瓜子,满脸谄笑地跳下车来,很殷勤地把马车上的矮凳取下来,躬着身子伸出手来扶住蔡妈妈,口里说道:“蔡妈妈,您可得踏稳罗!”
待蔡妈妈上了车之后,这才招呼顾芝容上车。
采青看得皱眉,顾芝容倒无所谓,拉着采青上了马车。现在忍一时之气,日后她一定要让这些长了狗眼的奴才看看,到底谁才是远宁侯府的主人!
马车驶出后门,走过繁华大街,上了一条分岔路,果真是朝着乡间去的。走了约昔一刻钟,再转进一个巷子,就到了一座朱门大红的宅院前。
这个朱门大宅院并不像其他院落般大门紧闭,而是敞开着门,颇有点广迎天下客的意思,里面似乎也不平静,时不时传出高一阵低一阵的喧哗声。并且,经常有或是单人,或是三五成群的人进进出出,或是愁眉苦脸,跟死了娘似的;或是手舞足蹈,像被天下掉黄金砸中一般。
蔡妈妈不由拧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