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翔接过来,仔细地翻看着,看的很细心,很认真,很久才看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就知道你手里有东西,没想到你这么久才拿出来。”
“你不会认为你老哥也是上了船的人,或者自己的鞋,乃至腿脚也都打湿了吧”,刘唐子瞪大了眼睛,怪异地看着齐天翔,声调高了起来:“我老刘,参加工作几十年了,从乡里通讯员干起,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敢说两袖清风,做官清如水、明如镜,但不该拿的不拿、不该要的不要,这个觉悟也是有的。如果说没有私心也不准确,我现在马上就五十岁了,纪委书记的位置再往上走一步也不是没有想过,但靠诬陷、整人,或者卑鄙手段往上走,我老刘绝对不干。何况我即使不钻营,过两年享受正县级退休也不是问题,我犯不着。而且就我现在的身份和职务也是我们老刘家祖祖辈辈最高的职务了,光宗门楣也不是问题,但我是干这个的,不做点什么我对不起自己的工作,更对不起共产党员的职责。”
“老刘,老刘你多心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齐天翔紧紧握住刘唐子的手,不停地摇着说:“我相信你,也绝对没有揣测你动机的意思。”
“揣测也正常,毕竟有些反常嘛!”刘唐子自嘲地说着:“你也知道,下面都说我是个好好书记,上任几年,平原没有查办过大案要案,也没有轰动清河市乃至全省的干部违纪案件,涉及的都是小猫小狗的案子。连彭书记都说我政策水平高,政治智慧灵活。其实画外音谁听不出来。几年不查案子,这次忽然抛出这么大的问题,而且还严重到了可能涉及省市现任官员的大案要案,其中的缘由和动机是需要谨慎对待,也需要琢磨一二了。”说着刘唐子又激动了起来,“可你让我怎么办,查现任书记的问题,查前任领导和亲属的问题,谁来查,我们纪委的人你也看到了,有这样的人吗?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孩子,走到现在这一步都不容易,破釜沉舟的心谁能轻易下?查出个水落石出还好办,查不出或查不下去胎死腹中怎么办?还让他怎么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亲戚朋友怎么呆下去?而且查出问题和查不出问题结果都一样,查案的人成为另类,成为不可信任的人。这不像是公安破案,抓住罪犯就成为了英雄,因为罪犯人人痛恨,而纪检案件却并不都是这样。这就是小县城的现实,也是小县城的无奈。这就是为什么包公的脸是黑的,不黑狠不下心,不黑无以立威。再者说怎样保密?小县城说句不好听的,上午你在办公室放个屁,到不了下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求助上级部门,省里管不了,市里不愿管,而且谁可相信?谁可托付?没法查,没人查,只好咽在肚子里。”刘唐子说完又是无奈的表情,“我也在观察,我也是在等待,说了你可能不信,你在省里看到的材料就是我分几次寄过去的,而且不瞒你说,省市我都寄得有,中央纪委我也寄了,就是看能不能引起上面的重视。”说着诡异地看着齐天翔,“哪天一见到你,就猜到你是为什么而来,只是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而且哪天的场合,哪天的气氛也不适合说这个。”
刘唐子的话又让齐天翔想到了哪天的尴尬,脸上不由微微泛起了红色。好一会才平静下来,面对刘唐子的真诚也正色道:“去党校之前就看到了哪个材料,而且在党校学习期间,中纪委的相关领导也约见了我,让我看了这个材料。当时领导判断材料肯定来自平原,而且来自纪委内部,因此嘱咐我合适的时机过来看看。原本要等任命以后才开始的,白书记就是这个意思,可我担心到时太过明显和周张,因此想先下来看看,摸摸情况,再考虑方式和规模。可出了那件事,弄得我进退两难,还是老白经验老道,帮我解了围,但你刚才说得很对,是不能长期呆在这里了,可现在就收网还不到时候,而且事情已经远远大于了平原的范围,得再有一些过硬的材料才行。”
“过硬的材料怎么没有”,刘唐子低声说:“李政手里可能有点东西,他以前在清河日报做记者,敏感度很高,眼光也很独到,估计这两年看到不少。郝县长哪里可能也有,她来以后接触的面很广,而且很多实质性问题绕不过她。他们都是下派干部,可能超脱一些”,说着话刘唐子神秘地说:“下午我带你看一个地方,你也许就知道平原的水有多深了。”
齐天翔用力握住刘唐子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默默地点点头,对刘唐子的表白很是理解和感动。初期认为刘唐子的用意只是借力打力,借齐天翔之手查处彭群,然后借机往上走一走,即使做不到直接替代彭群,也还是有希望挂一个专职副书记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浅薄了,低估了他的觉悟和信念,可道歉却也不很适宜,因此只能用握手这样的方式表达歉意和感谢了。
“咱们还是过去吧!估计小张也讲的差不多了。”刘唐子憨厚地笑着,看看手表说着,“午饭后你回宾馆休息,到时我去接你。”
说着话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到会议室讲课还在继续。等小张讲完后,刘唐子走上前去说:“下午原本想请齐书记做一个总结发言,齐书记谦虚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