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突然的变化有些出乎马全明的意料,原本想好的回应他诘问的话只好生生咽了下去,作为今天汇报的主角,马全明知道自己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尤其的刚才齐天翔的讲话,明显对事故处理的效率深为不满,也间接地表达着对他的不满。这样的黑锅他马全明可不愿背,也背不起,不管是王涛,还是齐天翔,他都不愿意得罪,但考虑权衡再三,也只能是先将自己撇开再说,这是他无奈地选择,也是这么多年明哲保身的一贯做法。不管是谨小慎微,还是见风使舵,对于像他这样没有根基的干部,不出事就是最大的功绩,这是无奈,也是权宜之计。
王涛的话不必要回应了马全明暗暗舒了一口气,重新调整了思路,望向齐天翔接着汇报道:“事故发生后,市公安局第一时间就将施工方的经理和几位当事人控制了起来,当时就是按野蛮粗暴施工挖塌实验楼来定性的,也是按照这个方向展开调查的,事故理赔也是由施工方作为直接责任人展开的。可随着事件的调查进程,发现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
“施工方建设的是市一中的一栋教学楼,其实就是在原有四层教学楼的地基上,重新建造一座七层的教学楼,占地面积和格局都没有任何改变,就是拆了旧楼盖新楼而已。尽管校方有各种理由,但拆旧盖新过程中的巨大利益,还是怎么也回避不了的。”马全明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再理会任何人的态度和表情,自顾自地说:“刚开始施工方积极配合事故的调查和理赔工作,但事故责任认定时施工方却大呼委屈,这也引起了调查组的注意,因为原有的教育楼仅仅建成不到十年的时间,建成教学楼之后过了两年才拆了以前的旧楼,建起了实验楼,安全距离和设计图纸,都是考虑了两楼之间的安全和若干年后的拆除及再建可能的。不可能出现开挖一栋楼,就挖塌另一栋楼的极端情况的。”
马全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等待有人质疑或提问,但看到大家都在专注倾听的神情,只好接着说:“施工方的质疑并没有影响事故的认定,本着快审快判平息民愤和各方关切的意图,施工方的一个项目经理和几个操作人员,特别是挖掘机驾驶员,都被判处了五到七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市教育局长和市一中校长都因为负有领导责任被免除了职务。这是初步的处理意见,得到了遇难孩子家长的谅解和认可,特别是获得了网络和社会舆论的好评,认为我们快速认真地处理这样一场突发**故,表现了市委、市政府和主管部门勇于担当的负责任态度,也体现了民生为本的执政理念。”
“死了两个花季般的孩子,伤了十几个,而且有几个孩子留下了残疾,却因为事情处理的及时和漂亮,获得好评。”房建设鼻子里用力哼了一下,似乎是要将心中的激愤都哼出来一样,愤愤地说:“这样的好评还是不要的好,我到宁愿平平淡淡地天天挨骂,也不愿这样的事故发生。”
房建设的激愤使得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射到齐天翔身上,观看着他可能有的反应,因为作为河州市的一把手书记,这个时候他很有可能会有所表态。
齐天翔迎着众人的目光,特别是与房建设对视了一下眼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甚至神情也如初时一样的平静,最后转向马全明,鼓励般地说:“你接着往下说。”
得到了齐天翔的鼓励,马全明重新打起精神,继续说着:“施工方的委屈虽然改变不了事故的性质,可却为调查开辟了一条新的途径。经过公安、建筑工程单位的专业检测,特别是调取实验楼设计和施工图纸进行比对,发现了实验楼存在私自改变设计图纸,改变楼房建筑结构,尤其是建筑过程中偷工减料的重大安全隐患,是造成这次事故的重要原因。公安局迅速将实验楼建筑施工单位的负责人进行刑事审查,终于揭开了实验楼建设中的黑幕,以及在建这栋教学楼的利益问题。涉及市一中原校长,市教育局具体负责规划的副局长,以及城建规划和设计单位的相关领导干部,可以说是一个窝案,由此也引出了系统贪腐的案件。”
马全明说到这里,似乎终于把想说的事情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还是补充说道:“这些结果最终调查清楚之后,围绕着实验楼垮塌的实质终于明白了,不是天灾,而是实实在在的**,是围绕着利益和金钱进行的交易,可叹可悲,更可气。”
马全明话音刚落,王涛就就过了话头,严肃地望着众人说:“我对贪腐的态度很明确,不管是出现在教育系统,还是城建规划系统,都应该是零容忍,而且绝不姑息,发现一起打击一起,哪怕是窝案串案,哪怕是一个单位或部门瘫痪了,也在所不惜。经济活动要讲政治,搞经济工作的更要懂政治,这是我一贯的要求,更是自己一以贯之的精神追求。作为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领导干部,不但要严于律己,更要严格驭下,要经得起金钱美色的诱惑,要站在政治的高度看待问题,解决好自己的价值观和金钱观,对得起党和人民的重托。”
王涛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扫刚才的阴沉和阴郁的神情,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很快就从众人淡然的反应,感觉到这样的场合如此表白的不妥,有些尴尬地呵呵笑着,自我解嘲地笑着说:“说到反腐倡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