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通报会,齐天翔和姚秉新并肩走出了贵宾室,按照计划安排,下来是要与香港来的客人进行会面,并通报事故处理的结果。
看到齐天翔眼中的疑惑,以及走进贵宾室就寻找的眼神,姚秉新当然心知肚明,可在众人在场的情况下,尽管知道齐天翔在寻找什么,可也不能作出任何解释。
此刻借着两人并肩而行的机会,意味深长地对齐天翔轻声说道:“关联人物,只好回避了。”
齐天翔侧脸看着姚秉新眼中的神情,尤其是姚秉新的眼皮有意夹了一下,齐天翔就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没有说什么,而是微微地笑着回应着姚秉新,继续向着另一个贵宾室走去。
也就是齐天翔等人听取环保部事故处理通报的时候,香港的客人也就到了。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到的更早,香港客人一行昨晚就到了北京,今天上午从北京直飞山y机场。
出于礼貌,陶然和毛志刚等山y市的党政领导到机场进行了迎接,并在机场进行了短暂的接见和座谈,然后由相关部门的领导陪同客人们午餐,午餐后稍事休息,由其他主管领导随同过来。陶然和毛志刚先行一步赶到贵水县,参加姚秉新主持的,齐天翔亲自参与的通报会。
尽管有这样哪样的问题存在,但在地处内陆山区的山y市来说,香港客人还是难得的香饽饽,高规格的接待还是希望客人能长期留在山y市发展,毕竟招商引资和出口创汇,还是山y市等地方政府的大事,在经济发展和基本机构中占据的很大的比重,没有理由不高接远送,更没有理由将客人拒之门外。
况且陶然等山y市领导,并不会知道环保部处理结果的真实内容,否则可能会有重新的考虑和安排。陶然和毛志刚昨晚连夜赶回山y市,并不全是为了接待香港客人,而是策略性地回避陆航汇报中敏感的成分。作为管辖贵水县的山y市的党政领导,对于贵水县出现的断崖式干部**案件,即使抛开失察的责任,也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与其参与,不如回避。
参加完通气会,陶然感到自己昨晚到今天上午的行为,有着明显的失策,就像最初齐天翔来贵水县,他和毛志刚抛开救援应急工作,专程在高速山y市下口迎接一样,拍马p拍到了马蹄子上了。知道的是他和毛志刚是有意识的回避,不知道的会认为他作为山y市委书记,抛下环保部部长和省政府省长,而去抱香港商人的粗腿,为了经济利益,竟然连必要的官场礼节也不要了。
陶然明白齐天翔会想清楚这中间的关系,而且姚秉新也是不言自明,以齐天翔和姚秉新的老到和敏锐,不会不知道他缺席陆航汇报的真实原因,也不会不知道迎接香港客人,只是一个还算成立的借口,可以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一切还是以有利于地方经济发展为出发点,一切都是为了发展和振兴山y市的地方经济,越离谱才越接近实际。否则这板子还得打在他陶然的p股上,他是市委书记,毛志刚当然听命与他书记的安排,这样自己可就真是难逃厄运了。
通气会一开始,陶然就觉得不妥,而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尽管调查报告和处理意见,没有具体到香港中港兴业发展有限公司,可矿区的违法开采和超范围开采,已经被定性为事故发生的始作俑者,氰化物危害贵水河和清河流域,只是这场事故的必然反映,而不是传统调查方式中的以危害水体为出发点,连带引发矿区的问题。这样侧重点的改变,中港兴业发展有限公司所应承担的责任,就不仅仅是违规生产开采的问题了,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山y市的党政领导齐聚机场迎接香港客人,本身就表明了一种态度,不说大局观不强,起码有对待事故产生的恶劣影响警惕性不足的问题,这还不说是山y市党政为企业背书的错误。
整个通气会,陶然的注意力都在齐天翔身上,不但偷偷观察齐天翔的表情变化,也在猜测着表情细微变化所透露的信息。可自始至终,除了看到齐天翔耐心地倾听,就是认真地记录,即使表态发言,也是沉痛的自责,还有就是坚定的决心,根本没有任何可供猜度的地方。
直到会议结束,走出贵宾室,陶然都没有完全进入自己的状态,似乎是梦游一般随同齐天翔和姚秉新走进了另一个贵宾室。
客人们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静静地等待显然有些疲惫,也有些无可奈何,尽管有山y市和贵水县的领导陪同着,可还是觉得时间和等待,都是那么的漫长。
齐天翔和姚秉新的到来,打破了贵宾室内的沉闷,所有人员站起身来,以掌声迎接着各位领导的到来。这样的场合才真正体现了官本位的中国社会,官商的真正区别。
传统意义上的七品县令父母官,治下的所有官绅都是子民,即使在声名盖世的奇才巨贾,没有科举及第也就没有了功名,更没有与父母官并驾同座的权力。
封建的等级观念,士、农、工、商的传统顺序,更是体现了统治阶层扬农抑商的基本理念,也深深植根于百姓的意识和思维之中,更有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传统定式存在。即使是明清时期经济和商业的发展,促使了大批成功的商人阶层的产生,可无论是淮扬盐商,还是富可敌国的徽商、晋商,能够传承下来或者光宗耀祖的唯一方式,还装,或者干脆捐官,以红顶商人的身份夸耀和表示成功。
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