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不知道,贵水县的事情暴露出矿产资源非法开采的情况后,事故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特别是廉季成和省公安厅都动起来之后,曾经分管公安工作的老领导,现在的矿产资源和全省安全生产的主管省长,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
介于内外多方面的压力,他曾打电话给齐天翔,试探着要求到现场处置,可却被齐天翔婉言谢绝了,理由无非是事态不明朗,还是等等再说,可这一等就等到了事故处理结束。
其间的周折他很清楚,齐天翔承受的压力他更清楚,尤其是国土资源厅厅长和地矿局长被相继双规之后,张万福更加清楚齐天翔不让他到贵水县的用意,除了怜惜他的身体之外,更多的还是不想让他趟这趟浑水,临近退休的年龄,不想让他再经受不必要的压力。
不久,可却让张万福感到舒服。
因此,今天会议一开始发言,他就竭力表达着对齐天翔的感激,尤其是对责任追究方面,他尽管表达的是自己的意思,但直觉使他清楚,不使事态扩大化,符合齐天翔的本意。
在张万福看来,他能做的就是与齐天翔站在一起,尽力表达出他的善意和感激,从齐天翔回望过来的目光中,他觉得齐天翔明白了他的本意,这些就足够了。
“天翔同志和大家都给了我过多的表扬,让我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听到众人的话语,刘小平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了,就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众人,最后看向齐天翔真挚地说:“你和大家的赞扬我实在是不敢当,作为分管项目申报和运行的副省长,这都是我应该做到工作,做好是应该的,也是本分。别说我曾经在发改委工作多年,运行程序和人员关系较好,就是我不在哪里工作,该我去做的事情也是会尽力去做的。”
看到齐天翔微笑着回应着他的讲话,刘小平觉得齐天翔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矫情太过小儿科,就转开了目光,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对着大家说道:“除了北京部委的情况,说实话我对基层的了解基本上是空白,这一段时间跑项目,才真正明白了基层工作的辛苦。谢谢天翔同志和大家的理解,让我能长时间呆在北京,既照顾了家人,又兼顾了工作,还请大家能给我多一点点时间,我将尽快调整好,全身心地投入了省里的工作之中。”
刘小平似乎是被自己的真情打动了,讲话结束之后居然站起身来,面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缓慢地坐了下来。
“小平省长说的很好,不过也是太客气了,都是同志,不必要这样的。”刘小平的鞠躬出乎众人的预料,会议室里一时静谧了下来,齐天翔赶忙接过话来,打破了会议室尴尬的气氛,微微笑着说:“对于贵水县的事故处理情况,不少同志都发表了意见,这样很好,畅所欲言嘛!这才是咱们省长办公室应该有的气氛,这个话题咱们就先说到这里吧!下来咱们接着议事。”
望着众人附和着发出的轻微笑声,齐天翔愈发轻松地说:“按照咱们列好的顺序,农业为大,还是请徐方同志先说吧!”
齐天翔把控着会议的节奏,尽可能使会议显得平和顺利,不产生巨大的冲突和争论,才能保证下一步的设想能够进入讨论的程序,否则倒不如不说。
刚才的短暂冲突使齐天翔警惕,作为这些副省长们,官场经验和政治智慧都是足够的,而且有些人的阅历和谋略还在自己之上,轻易地改变他们的想法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也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可力争让他们不反对,或者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样级别的干部,做事上进的心和冲动以及不是那么强烈了,或者说已经深悟做官的奥秘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功夫在诗外的道理,以及了然于胸,时间已经消磨了他们的棱角,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成了日常行为的准则。守成和喜怒不形于色,成为惯常的表现。
可也有例外的时候,那就是与他人意见相左,或者看法不一的时候,情绪和阵营就会成为关键的标准,尤其是在事关大局的问题上,一旦形成了对峙,想要改变就很难了,都是有身份和脸面的人,轻易改变立场,招致的就不仅仅的轻视,还可能就是轻蔑了。
齐天翔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这样会带很被动,因此尽管心里暗暗着急,可还是平静地引导着会议的方向。
原本按照周通的想法,办公会不涉及机构改革的问题,而是另外召开专题会议部署机构精简的事情,齐天翔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在一起说。理由很简单,各位副省长带着自己分管部门的问题上会,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问题的解决上,而对于其他不属于自己分管的事情,往往会采取宽容的态度,要想自己所提问题顺利过会,就要尽可能保持平和的态度,作为交换,也会给自己带来便利,而通过的议题越多,成功的概率也会更大。
尽管周通对齐天翔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可作为秘书长,他也只能按照齐天翔的要求安排会议和议题,并提前通知到每个与会人员,而且根据齐天翔的意图,刻意将农业放在了第一个论处的问题提出。
这倒不是真如齐天翔戏谑的“农业为大”,而是充分考虑了上会问题的难易程度,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徐方没有过深的根基,不会过多地参与到争论的阵营之中。
这从徐方近一个时期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