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平面对齐天翔鼓励的目光,有些赫然地笑了笑,看了看周边的同学,有些犹豫地说:“我也只是有了一些初步的观察和了解,真正能够解决问题和矛盾的办法我还没有,或者说形不成系统的方案,只是一些点滴感触,或者说认识。”
“不过就像您刚才启发我们思考的问题,给了我启示,曾经在那么困难的条件下,无私地支持中国革命的老区,现今几十年过去却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对比之下的原因何在?我觉得还是向心力和凝聚力的弱化,或者也可以说是组织力量的弱化所致。”面对教室里泛起的喧哗,田冬平略微提高了嗓音说:“那个时期虽然困难,可有基层组织的工作,有对明天美好生活的期盼,也知道暂时牺牲的目的,大家伙也就甘愿奉献和付出了。现在却是一盘散沙,土地承包给个人之后,尤其是各种涉农税收取消之后,农民可以说是无偿取得了土地,承包的压力和成本也不复存在,种粮的积极性就与土地的产出成正比了,与本质属性没有了一点关系。每年土地的收入与进城打工所得,更是难以对比,自由了农民自然选择了离开,这不是生活所迫,而是诱惑和实际利益的考量。”
田冬平认真谨慎地说着,看着齐天翔温和的表情和平静的神色,继续说道:“在调查和了解农村空心化,以及留守儿童就学难的现状之后,我也有目的地对一些经济状况较好的乡村进行了走访,惊奇地发现,但凡经济状况较好,农民外出打工较少,安居乐业的村庄,大多是集体经济相对比较稳定的村庄,像我们邻县的沂龙村和罗庄村,就是比较好的典型,这里不仅没有人出外打工,反而吸引了很多十里八乡的村民来打短工。他们采取的办法就是集体主导,集约化经营,不管是村办企业,还是粮食和特色农产品生产,都是由集体统一管理,统一调度,看似不大的村庄,却是红红火火,井然有序。”
“调查走访也可以发现,这些富裕村庄的自然条件和交通、环境、土地资源,与我们的村子基本一致,可由于他们坚持了集体统筹规划,立足山区搞特色经济,不仅没有被环境和条件所困,反而走出了一条共同富裕的路子,这就值得思考和研究了。”田冬平的话语引起了一阵喧哗和议论,使得他不得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结论:“立足农业谋发展,承认城乡差距和地域区别,这是农村稳定的基础,联产承包责任制有解放生产力,激发生产热情和解除土地对农民的束缚方面,的确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可也不能不认识到,土地和粮食生产对于农民的重要性,乃至对于国家的重要意义,让土地发挥更大的作用,不仅仅是农民自己的事情,更是国家和政府的责任。农民可以进城,城市知识青年也应该可以下乡,各取所需的流动,才是改变城乡差别的必由之路,也是可以选择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