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琳女士讲完话,站起身来向着主席台上的众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向着台下深深地鞠躬致谢。天籁小说用这样的方式回应大家的掌声,结束了她的即兴言。
掌声和欢呼声再次响起,台上台下融为一体,都对罗琳女士的讲话,抱以由衷的赞赏和欢迎,也饱含着对她个人事迹的赞许和钦佩,当然也有对她本人的欣赏。
罗琳女士的讲述很简略,很多艰辛的过程也是粗略地带过,可在每一个听到的人看来,却充满了曲折和困苦,每一步都是含血带泪的。一个农村出来的纺织女工,原本正常的路径应该是依托国有企业,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建立一个稳定的家庭,然后就是生儿育女,然后就是退休和颐养天年。国有企业给了她坚强的后盾,使得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一种固定的轨迹,也是一条看似圆满的成长之路。
可这一切随着企业改制的出现戛然而止,国有企业不复存在,赖以生存和依托的支撑瞬间崩塌,设计好的路径没有延续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现实残酷地存在,那就是下岗失业。原本改制的初衷是更好地激企业生产活力,使企业能够甩掉不必要的社会性包袱,减员增效之后更好的展。如果是这样的话,像罗琳女士这样的高级技工,生产一线的技术骨干,不仅能有继续工作的机会,可能还会因为技术和需要,大幅增加收入和提高待遇,实现与企业效益同步增长的目标。
事实上最终并不是这样的结果,政策制定者与改制设计者和实际操作者,并不都是一个层面上看待企业转型升级的意义,也对这样伤筋动骨的改制有着不同的理解和动机。政策制定者的思路是国退民进,将一些适合市场化竞争的行业交由市场自由调节,有序地减少国有企业占比,激市场活力和展环境,从而更好地提高生产力和企业创造价值的能力。到了改制设计者的层面,却是利用政策界定不清的空隙,甩掉长期由政府主导和管理监督的包袱,并利用合理的政策将国有资产变现,然后将变现的资金投入到见效快、效果好的形象工程之中,产生经济腾飞的助推效能从而实现甩包袱和增效果的双重目的。对于实际操作者来讲,政策提供的难得机遇,以及设计者急功近利的思路,无疑是致富和攫取资产的良机,法人持股和管理层收购,也为实际操作提供了便利的条件,简单的闪展腾挪,就能使国字号企业变成囊中之物,这是每一个曾经的国有企业负责人最大的改革红利。
至于企业未来的展,以及企业职工的生活,似乎不是改制所需要考虑的问题。无论是政策制定者,还是改制设计者,或者是实际操作者,关注的都是企业资产的价值,企业职工的权益是所有决策者,都忽视或选择性忽视的问题。企业减员增效是政策认可,也是设计者可以接受的现实,这就给操作者提供了合法合理的空间。企业最宝贵的资产,每一个参与者都清楚,除了厂房设备,还就是企业脚下的地皮。
由于以往的城市规划和交通条件,国有企业的选址布局都是在城市的中心位置,或者是次中心位置。随着城市行政区域的扩大,这些企业占据的位置,都不同程度上处在了黄金区域,而且由于以往企业办社会的职能,企业占地面积和范围,都是尽可能地庞大,甚至出现一个国有企业,就是一个副城市中心的现象。
这么大的区域,这么诱人的地理位置,对于企业改制的实际操作者来说,能够抵制住这巨大的诱惑,安心于企业原有生产规模和方式,成为考量善恶人心的标尺,而很多人都经不起这样的考验,何况很多人的初衷也还是不很光彩的。
厂房设备质押给银行,可以拿到巨额的贷款,处置厂区内闲置的区域和资产,更是企业拥有者迫不及待需要着手的事情,至于企业生产,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企业生产停滞不前,甚至为了巨大的利益,可以走破产倒闭的途径,或者是企业迁移出中心城区的方式,完成资产和地皮的腾挪,以便为最终的房地产开提供便利条件。
不论企业如何设计,摆在全体职工面前的,除了下岗失业,就是变相的买断工龄推向社会,因为在企业操作者看来,职工的价值不如厂房设备,更不能与地皮相提并论,抛弃是早晚的事情。政府将包袱甩给了企业,而企业也毫不客气地将包袱甩给了社会,成为现实的问题和矛盾。
不管其他人是一种什么感觉,此刻充斥在齐天翔内心的,除了对罗琳女士的钦佩和赞赏,就是对她的遭遇的同情了,还有就是对国有企业改制过程中,违背社会规则,无视职工权益保障,以及肆意侵吞国有资产的愤怒了。这样的企业有多少,有多少人实际收益,又有多少暗箱操作,又产生了多少权钱交易和**现象,这都是不用想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可在齐天翔看来却是内心的折磨。
罗琳女士的奋斗史,与其说是一个下岗女工的二次创业,不如说是对这种无视职工权益,肆意践踏劳动者利益,以及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行为的鞭挞和控诉。可面对这样的现象,以及不可饶恕的乱象,齐天翔感觉到了无力,也明白产生的根源和纠葛,是他个人的能力所无法扭转和改变的,只能提醒自己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政策失误,更不能再制造罗琳女士这样的社会群体,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生。
从罗琳女士的讲述中,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