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越麾下说客单经与公孙度一样,也是一夜不得安生,只不过不同之处乃是公孙度在床上翻来覆去,而他却是在屋中转来转去。天大亮,和煦的阳光懒洋洋的洒落在卧房之中,不甘落寞的细小尘埃在这阳光之中翩翩起舞,似在嘲弄着他的庸人自扰。单经很累,不仅是一夜无眠的身体,更是其焦急不安的心:公孙越、公孙范这兄弟二人是铁了心,要反戈一击了,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家将田豫一步步蚕食他们的兵权,尽管冀州赵风实力雄厚,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人,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为一炷香,哪怕最后的结果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这优柔寡断的公孙度会答应结盟吗?他有那个胆子吗?
单经自己问了自己无数次,却终不得解,就在他抓耳挠腮,心烦意乱至一个极点之时,只听外面有人道:“先生可曾起来了?我家王爷在书房恭候。”
“在下马上就去,牢您稍等。”单经如蒙大赦,脱口答道。
“嗯,那在下就在院中等候先生便是。”
单经本想推门而出,路经屋中铜镜时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这镜中之人可是自己?头发凌乱。双眼充血,一脸的疲惫:如此出去让那公孙度瞧见,岂不一眼即可看出我心急如焚?而我代表的乃是我家主公,如此一来,难免这公孙度会借机再提条件。单经啊单经,冷静一点。
走到铜盆前,单经以水洗面,强打精神,约五分钟后,昂首迈步出了房门,注目观瞧,院落之中一个年轻人负手而立,见单经出来,年轻人并没有多言只是口中道了一声:“请。”
单经回了一礼后,便跟随着这少年左转右转来到了公孙度书房,这短短的一段路,单经只觉得是那么的长,明明想要知道公孙度究竟如何回复,可又有那么一丝不安,害怕这公孙度给自己的回复不是自己想要的……胡思乱想间单经都不知道迈的是哪条腿走了进去。
公孙度抬眼观瞧这单经,双眼皆红,额头之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由得开口道:“先生,这五月的天气可真是热啊。”
这单经能被公孙越委以重任前来游说公孙度怎会是愚笨之人?此时见到了公孙度,反而轻松了下来,不加修饰道:“天不热,心热尔,还请王爷明示。”
公孙度道:“昨日本王回去以后命人拿来公孙家族谱翻查,不成想这公孙越、公孙范二人竟然是本王远房亲戚,且按照辈分来算,应以叔侄论之。”
单经闻言心中暗骂:好个公孙度!果真不是个玩意儿,我且忍耐,看这厮能玩出什么花活。
公孙度见单经不语,接着道:“先生莫要以为本王是信口雌黄,来呀,康儿,将族谱奉上。”
那引单经前来的少年非是旁人,正是公孙度长子公孙康,此时听到父亲之言,便十分利索的拿出一卷厚厚的本子,递于单经。单经接过之后看也不看,开口道:“在下相信王爷,以王爷之尊贵,又岂是轻易认亲之人。”
公孙度闻言,爽朗一笑,后道:“这族谱实假。”
单经原本是在不经意间拍了公孙度一个马屁,突闻此言,便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强压心头火不发一言。
“所谓出师要有名,本王陈兵至此原意乃是若鲜卑蛮人不知好歹,胆敢大举进攻幽州,我平州儿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任由这些蛮夷之辈在我大汉国土之上肆意而为。可不成想,刘幽州已然搬来冀州军为援,本王便无用武之地。可是若公孙越、公孙范二人为我族侄,此事便可重新计较。”
公孙度言罢,眼神不错的盯着单经。
“王爷心思细腻,算无遗策,在下佩服之至,可是要我主与那身在幽州的冀州军产生摩擦?而后王爷便可堂而皇之的西进幽州?”
公孙度点头。
单经闻言心中大定,自不可知的点了点头。可心中却又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若是如此,先生便可起身,回去复命了。本王在此静候佳音。康儿,送客。”
就在单经即将抓到一丝梗概的时候,人家送客了。
公孙度就像一个老狐狸,单经虽也颇有心智,但是在公孙度面前尚且稚嫩。公孙度要公孙越等人于张任、赵云发生摩擦,那么他就可以静观其变,而且首轮与冀州军交手的就不是他的平州军,而是幽州军。如此一来如果幽州军将冀州军歼灭,那么与他公孙度便没有关系,赵风兴兵报仇也算不到他公孙度头上。若冀州军歼灭了幽州军,他则可会师西进,以逸对疲,一举拿下幽州再不用担心幽州军阵前哗变。若是两败俱伤,则更佳,平州军可做享渔人之利。公孙度的小算盘打得呼啦煽响,可谓精明至极。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族谱,此消息一旦传出,假的也就成了真的,那么公孙越和公孙范便再无在幽州立足之地!且若冀州军真的在幽州全军覆没,则可一人有罪,株连九族,他是断然脱不了干系的。公孙度在赌,赌公孙越等人碍于脸面,断然不会声张此事。
幽、平二州出悍卒,但是人才短缺,不仅良将稀缺,更乏智计过人之辈。不要说是郭嘉,贾诩等人,即便是纪逢、审配之辈恐也可洞悉公孙度之心。
单经行于回转渔阳的路上长出一口气,虽总是觉得稍有不安,但是此番游说总算是成功了,公孙度愿意出兵——这便是公孙越派其前来的主要目的。
……
关靖连夜自渔阳起身,赶赴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