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馨见郑娥尴尬的样子,猛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忙笑着将妆奁匣子推了过去,道:‘是大嫂的不是,?ie">檬芪屈了。?br/>
郑娥忙将妆奁匣子抱回里屋,出来对贺宁馨笑道:‘今儿我露怯了,大嫂莫怪。‘又扬声对外面的大丫鬟叫道:‘竹儿,去偏厢把莲子羹端过来‘回头看向贺宁馨,道:‘大嫂尝尝妹妹亲手做得莲子羹,看看合不合口味。‘
贺宁馨说了这半天话,也有些饿了,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外面的大丫鬟竹儿起身应了,对扶风和扶柳道:‘两位姐姐自坐一会儿,我去端莲子羹过来给夫人和姐姐们尝一尝。‘
扶柳摆手道:‘快去吧,快去吧‘
竹儿笑着行了礼出去了。等竹儿出去了,扶风和扶柳头碰着头挨在一起,低低地说起体己话来。
屋里面贺宁馨也跟郑娥又说起西南寿昌府来。
‘你那堂姐如今过得怎样?‘贺宁馨又问道。
郑娥再迟钝,也觉察到贺宁馨今晚的话题,一直是绕着她的堂姐转。
贺宁馨的手在面前的点心盘子边缘上慢慢摩索,两眼看着郑娥的神色,目光里似乎思绪万千,似乎又空无一物,让人难以琢磨。
郑娥飞快地瞥了贺宁馨一眼,低下头,将十个手指头掰来折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大堂姐是个苦命人。她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叔叔、婶婶,也就是我爹、我娘长大。后来长到十六岁上嫁了人,前几年还好。她第一年就生了儿子,第二年就生了女儿,可是到了第三年,我们那里出了疟疾,我大姐夫便一病不起,染疾下世,又过了一年,我大堂姐的公公婆婆也跟着去了。诺大一个家,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
贺宁馨先前听简飞扬轻描淡写地说过一次,知道这位郑娇姑娘嫁人后不久就丧夫,然后又没了公公婆婆,就靠自己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实在不容易啊。‘贺宁馨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郑娥猛地点头,道:“大嫂说得没错我娘当年也是经常这样说,所幸他们家给她留下了一个茶叶铺子,还有几分田地产业,我爹那时候是个小官,护着他们一家子不成问题。‘
贺宁馨笑道:‘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了。她只要本本分分,把两个孩子拉扯成人,以后也是享不尽的后福呢。‘
这话郑娥特别爱听,不由对这位大嫂又亲近了几分,略带叫喊地道:‘若是我娘还活着,一定能跟大嫂做个知己。--你们说得话,都是一模一样地呢‘
贺宁馨怜惜地拍了拍郑娥的手,道:‘俗话说,长嫂如母。我虽不比你年长,但是因你叫我一声大嫂,我也会尽心护着你的。‘
郑娥听了这话,两眼有些湿润,忙拿帕子拭了拭泪,掩饰着道:‘今儿是怎么啦,这灯罩子上不断有烟灰掉下来……‘
贺宁馨抿嘴笑,也不去揭穿她。
郑娥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还有一件事,大嫂也当晓得。‘说着,抬头看向贺宁馨的眼睛,鼓足了勇气道:‘有一年,简大哥在我们寿昌府的时候,也生了疟疾。‘
贺宁馨低低地叫了一声。疟疾这种病,得要金鸡纳霜才能治好。可是大齐朝的金鸡纳霜特别稀少,每年仅有的几两出产,都进贡到宫里面。外面的人想要一钱金鸡纳霜,那不仅是要倾家荡产,而且是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
虽然知道简飞扬应该是熬过来了,贺宁馨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快说,飞扬是怎么好起来的?‘贺宁馨着急地问道。
看见贺宁馨平静的脸上有几分焦急,郑娥忙安慰道:‘大嫂别急。简大哥福大命大,自然是没事的。--只是当时,‘她又看了贺宁馨一眼。
贺宁馨心里有些不安,便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示意郑娥继续说下去。
郑娥想了想,有些难过地道:‘那时候,我家的小dd也染了疟疾。我爹正在外面办差,我还小,我娘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等她知道简大哥也生了疟疾的时候,着急得不得了,可是又不能丢下我和小dd,单单去照顾简大哥。‘说着,有些歉意地瞥了贺宁馨一眼。
贺宁馨虽然担忧,还是劝她道:‘你不用过意不去。这都是没法子的事,你的弟弟……‘猛然想起来郑娥明明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
郑娥垂下眼帘,道:‘我的小dd,就是那一次没的。我娘受不了,身子也垮了,没熬几年,也跟着去了。‘
贺宁馨伸出手,安慰般地拍了拍郑娥。
郑娥深吸一口气,看着贺宁馨道:‘那一次,我娘没法子去照顾简大哥。可是疟疾这种病,非得有人伺候不可。--所以,所以,我大堂姐主动将简大哥接到她家里,亲自照应……‘说完这话,怔怔地看向了贺宁馨。
贺宁馨的一颗心才回到原处,忙起身双手合什,对着西边的方向念了一声‘阿弥托佛‘,感谢菩萨保佑。
郑娥见贺宁馨并没有变了脸色,而是一脸如释重负地样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对贺宁馨笑道:‘大嫂现在才拜菩萨,也算是晚了点。‘
贺宁馨回身坐回罗汉床上,笑着道:‘我这是临时抱佛脚,时候都不晚的。‘
两人说笑一阵子,贺宁馨又嗔着简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