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骑的手段自然雷厉风行。简飞扬的那处对头因了一桩小事莫名其妙地倒台的时候,还摸不清自己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压根就没想过向来直来直去,喜欢用拳头说话的简飞扬会有这样的手段。
这些事情,贺宁馨当然不会让郑娥这个未出嫁的姑娘知道。
那四五个有问题的丫鬟,却不能大肆处置。一个不妥,就会走漏风声,让镇国公府里的姑娘们蒙羞。好在贺宁馨当初审她们的时候,只有她和两个心腹丫鬟在旁边,别人通不知道。
贺宁馨便只能不露声色,将这些丫鬟从镇国公府里请了出来,养到别庄去了。贺宁馨很懂得量才是用。这些丫鬟,她不会留着在镇国公府里祸害自己人。可是人才难得,现在留着她们,再有针对性的教养教养,说不定将来也是能派上用场的。——就算自己用不着,送给缇骑总是可以的,也是一场人情。
只是以前有了这些下人在府里,简飞振和简飞怡还好,到底是简老夫人的亲生孩儿,也是镇国公府的正经主子,下人们还不敢怠慢。卢珍娴和郑娥却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日子当然过得不算舒心。好在卢珍娴还有简飞振看顾着,简飞扬也间或会去卢珍娴那里坐一坐,跟她一起去后花园走一走,下人们对卢珍娴又恭敬几分,所以他们唯一敢不放在眼里的就是郑娥。
郑娥过的日子,比卢珍娴又差上许多。不过她一向心胸宽大,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下人苛待她,也比她以前在西南寿昌府家里的日子过得好多了,所以从来不抱怨。见人也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对人都是和和气气。若不是贺宁馨最近因为要操心她们的婚事,才留心起她们的情形,还不知道郑娥的日子过成这样。
贺宁馨有几分羞愧。
“府里的下人跟红顶白,这些歪风非得好好杀一杀不可。妹妹你放心,过几日就好多了。”贺宁馨和颜悦色地安慰了郑娥一句,便起身告辞了。
此时已经夜深了,贺宁馨戴上观音兜,把手搭在扶风伸出来的手上,扶柳在另一边搀扶着她,跟在前面举着玻璃绣球灯的婆子后面,缓步走出了郑娥的无尘轩。
郑娥将她一直送到大门口,还是贺宁馨板了脸,才让郑娥回屋里去了。二月倒春寒的天,晚上冷得刺骨。贺宁馨看得出,郑娥的皮袄、皮裙,都是穿旧了的,也不知还能不能取暖。
出了无尘轩的大门口,前面举着玻璃绣球灯的婆子猛然抬头看见院子大门旁边的阴影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吓了一大跳,“人在那里”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是我。可是夫人出来了?”简飞扬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一个身披深栗色貂皮大氅的高大身影,从阴影里慢慢踱了出来。
贺宁馨从后面跟着出来,猛不丁听见简飞扬的声音,心里又惊又喜,连声音里都带出几分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喜悦:“……说了让你别来,怎么还是过来了?”
简飞扬微微一笑,从大氅里伸出手来,往贺宁馨面前递过去。
扶风抿嘴笑了,托着贺宁馨的手,往简飞扬伸出的手上放过去。
贺宁馨嗔了扶风一眼,却没有将手收回,顺势放到简飞扬温暖的大手里,含笑问道:“你的事做完了?”
“嗯。差不多了。”简飞扬宽大的衣袖垂下来,将两人十指交握的手罩在里面。
扶风和扶柳跟在后面,眼看见前面两个披着大氅的背影,一个高大魁伟,一个细挑柔美,并排走在一起,步子缓慢而坚定。
从无尘轩回致远阁的路,本来是不近。可是有人相伴,再长的路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简飞扬和贺宁馨在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就这样。
扶风和扶柳赶紧去忙着炊热水,准备国公爷和夫人的洗漱,又问两人要不要吃些宵夜。
贺宁馨看了简飞扬一眼,见他的喉头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遂转头对扶风笑道:“让小厨房热些蟹饺过来,加点紫菜。”
扶风笑嘻嘻地应了声“是”,自去张罗。
简飞扬领着贺宁馨进了致远阁,在外间帮她把大氅宽了下来,自己也宽了大氅,才带着她一起进了内室。
“在郑娥那里都说了?说了那么久……”简飞扬的话里有一丝埋怨。
贺宁馨抿嘴笑着,同他挤在一起,坐到了铺着狼皮褥子的大圈椅上,道:“就是聊聊,看看她过得怎样。我们虽说住在一个府里,可是也太疏忽她了。”
贺宁馨的身子带着股软绵绵的韧劲儿,简飞扬有多日没有近贺宁馨的身子了。今日被她往身边一靠,那不争气的地方立刻抬起头来,藏都藏不住。
贺宁馨低低地叫了一声,笑道:“哟,可是不巧。我先去洗漱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简飞扬一双黑亮的眸子变得更加黝黑深沉,见贺宁馨站起身,他也腾地从大圈椅上站起来,往内室的门那边过去,掀开厚实的金丝绒门帘,伸手将内室的门带上,又插上门栓。
贺宁馨看见简飞扬的样子,知道他要干,站在那里跺脚道:“你这样急做?不能等洗漱了再……”
简飞扬已经大步走回来,伸手将贺宁馨横抱在怀里,低声道:“……弄了再洗,免得洗两遍……”说着,并没有上床,而是一回身坐到了大圈椅上,将贺宁馨放在胸前,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他腿上。
贺宁馨脸上飞起红霞,双手撑在简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