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话令我大惊失色,已经如此注意保密了,这个丫头如何知道车里坐的是袁志洵?
“小姐,但凡皇宫里的车辆,在车辕的位置都会有一个木刻的标记,今上午临走前奴婢清楚地看见了。”回想起来当时不过一会儿工夫,马车就离地飞驰起来,这么一个细微的细节都没有逃过春雨的这双眼睛,我心中突然感到有些恐惧。
“小姐,你这是在玩火啊。”春雨步步紧逼地说道:“这种事非同小可,既然奴婢可以看到,其他人可能也会看到...”
“可是我们没做什么呀?”我直为自己叫屈。
“这个重要吗?他们只要知道见你的人是皇上就足够了!”
春雨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我当头浇醒,这才懊悔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一件蠢事。“春雨,你说我该怎么办?”此时我说话都已经带着哭腔了。都怪袁志洵,本来人家日子过的好端端的,拉我去聚什么会。
春雨脸色缓和下来,轻声问:“小姐,您不喜欢皇上,您爱的是殿下对不对?”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小姐以后可要注意了,不要再犯下这样的错误了,免得到时候流言蜚语传到殿下那里,影响你们的感情。”春雨说。
“那你可要给我保密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我可不想让志泽知道。”我不放心地叮嘱了她一句。
“放心吧,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春雨脸上的笑容让我彻底安了心。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提心吊胆地从外面打探着情况,生怕有什么关于我的流言传播开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是我多心了,洛阳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市井坊间流传的根本就没有关于我的小道消息。 警报解除,我正闲得无聊,想着出去游玩一番,发泄积存了好几天的精力。正好婉云登门拜访, 朋友相聚,岂能不让我兴奋。
“婉云,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来找我玩过,怎么,最近忙什么呢?”一见面我就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地,婉云似乎情绪并不高,眼眶甚至有些微红,低着头连声说没忙什么。
“是不是在家忙着和你相公创造下一代啊?”进了屋看她一副怏怏的表情,我想开个轻松的玩笑,谁知我的这句话居然闯了大祸,婉云听了非但没有高兴的迹象,反而抽泣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尴尬地晾在一边,紧张地回忆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一班在身旁服侍的丫鬟见了这情景,也都识趣地退下了。
“婉云你怎么哭了,遇到什么伤心事吗?”我坐在一旁把手帕递了过去,试图安慰安慰她。看婉云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是...袁志瀞?”婉云的表情印证了我的判断,那个袁志瀞究竟又做了什么好事,惹得婉云这么伤心?
“婉云,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姐姐给你做主!”按理说小姑子受了妹夫的气,应该当哥哥的为她出头才是,不过志泽恰好不在家,这一重任也就只好落在了我的肩头。
“姐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望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婉云,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原来被别人依靠的感觉也是蛮不错的嘛。我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告诉姐姐,那个混蛋做了什么,姐姐这就教训他去!”
“太不象话了!”听完婉云断断续续的哭诉,连一向脾气不错的我也禁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袁志瀞果然本事不小,居然还学会了上青楼寻花问柳!整天泡在那里不说,被妻子抓了现行居然大言不惭、毫无愧疚。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上午他说又要出门,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我派了一个下人在后面跟着他,果然又去了翠亨楼。”找到倾诉对象,婉云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一想到他现在正和一帮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花天酒地,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拉起婉云的手就要去找他算账。
“姐姐,咱们这样去,不太好吧...”关键时刻婉云的犹豫提醒了我,我们就这样去闹上一通,似乎并不太好。堂堂成都王居然流连于烟花巷,若是传播开来,婉云也跟着他抬不起头来。再说,在这个男权社会,男人去这种地方也是无可非议的事,说不定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矛头对向我们,说我们不守妇道呢。
“要不,咱等他出来的时候在门口堵着他?”绞尽脑汁,我总算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婉云听了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脑子转得那么快,到时候肯定打死也不承认,一定会推说自己是进去找人或是别的什么理由了。”
在外面蹲点抓不到直接证据,又硬闯不得,这下我算是彻底犯了难。就在我挖空心思想对策的时候,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谁说青楼的大门一定要硬闯了?
“婉云,我有办法了!”我朝哭丧着脸的婉云胸有成竹地。
“真的?”婉云惊喜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我。
“这事儿简单,不过咱们得用些计谋了。”我朝她神秘地一笑,随即转身朝殿外喊了一声:“春雨——”
仅仅是过了片刻,从闱帐后面走出来的我完全换了一个人:头上的饰物早已无影无踪,一只男式的发簪将头发悉数挽在头顶。身上的绫罗绸缎也换成了合身的男式衣袍,再配上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长靴,望镜子前一站,活脱儿一个公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