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花坛里一派荒芜,土壤也冻的硬实,我和曹剑中甩开膀子干了一个多时辰,也只不过挖了一个不到两米深的坑。
我的双手开始发麻,腰酸腿痛,挖土的速度愈来愈变的缓慢,忽然听到曹剑中的镐下发出“叮”的一声,就听他欣喜的说道:“是块石板,一定是地宫入口的石盖板。”
这座花坛的高度大约有一米左右,也就是说,我们挖到的地方已低于花坛底部的水平线,而到达了地面以下一米之深。但我却怀疑这地宫的入口不应该只有这么浅的深度,从昊天寺到山城殡仪馆其间经六百多年岁月,a市又地处中原腹地,几次全城毁于兵戈战火,这地方怕也不能幸免。在昊天寺之后,这里一定又矗立过多种不同名称不同风格的建筑,那么,如果说建文帝设在此处的地宫入口确是如此之浅,恐怕其中的秘密早已大白于天下,留不到让我们来寻找的这个时候,因此,这块被曹剑中挖到的石板,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料而已。
果然如我所想,曹剑中挖出的仅仅是一块粗砾的条石,上面虽说刻有文字,但看过之后就已知道这是当初修建山城殡仪馆时的奠基石。
曹剑中有些急躁,将奠基石扔在一边以后,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吐出脏话,而这些脏话分明带着莫邪山一带的口音。
刘强把一盒产于英国的“三五”香烟打开后取出两支,一支给了曹剑中,另一支自己点上,他对我说道:“我晓得你不会吸这种香烟,还是抽你自己的吧。”
我只能再次苦笑,因为我的“国宾”牌香烟早已告罄。
等曹剑中抽完了烟,他闷声对我说道:“继续吧。”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当地下深度已以三米开外,我终于又听到一声“叮”响。
曹剑中俯身就着手电筒的光芒察看声音的缘处,抬头时一脸的悻悻。
“又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他妈的,难道这幅地图是假的不成?”
我心中一动,对曹剑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看看地图。”
曹剑中并没有迟疑,很爽快的就把图取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两张古旧的图纸复合到一起的情形。
两张图重叠在一起,建文帝在山城殡仪馆地宫的内外部构造一目了然。
的确,图上明明的标注出地宫的入口位置就在这座花坛中。
可我突然想到,这是六百多年前绘制的昊天寺的地图而不是如今山城殡仪馆的地图,虽说两座建筑的地势走向、地理方位有着惊人的巧合,甚至也有一座看起来很像是在同一个位置的花坛,但它们终归不能合二为一也就是说,这张图上地宫的出口很可能不是这座花坛,而是别的什么时候地方!
我下意识的抬眼看去,目光骤然的锁定了离花坛相距不远的那半间水房。
在手中的这份地图上,原昊天寺花坛所在位置的旁边并无其它的建筑物,可这花坛的面积大小并没有在地图上明确标出,所以,我萌生了这样一个猜测:图上所标的花坛实际占有的面积很有可能要比现在山城殡仪馆前院的这座花坛的现有面积要大出很多,如果这个可能成立,那么,眼前这半间水房的现在位置应该还是属于昊天寺原有花坛的一部分,而在图上没有显示出地宫入口具体在花坛中的方位,因此上,这半间水房到现在花坛周围所有的地域都存在有地宫入口的可能性,但最大的切入点还是这半间水房。
我虽说对堪舆学的深邃所知甚少,但对历代帝王陵寝的大致走向还能略知一二。建文帝在当年的情形已然削发为僧,六根清净,可他的臣子们为他建造最后的归宿之处时一定在潜意识中仍将他做为一位帝王看待,所以,段栖文要安排地宫入口的所在,便不会选择其它的方向,而会定位在正南的一边,这半间水房正巧处于不偏不倚的南端,面南背北的不仅仅是龙椅和庙堂。
正想到此处,忽听刘强对曹剑中说道:“曹叔,今天的时间已不早了,恐怕得要徒劳无功,我们还是重作打算的好。”
远处已闻鸡鸣之声。
曹剑中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黯然道:“也罢,今天就到这里,晚上再来。”
我和刘强两个人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从花坛里挖出的土方重新填进坑里,刘强又在其上做了些伪装,让人乍一看轻易看不出有人为动过的痕迹。如此这般了一番,我腕上手表的指针已指向五点,是临晨五点。
离开山城殡仪馆之后,刘强把我和曹剑中带到同处西郊但地域更为偏僻的一个城乡结合部里,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已在此租下了一间民房。
等我们进到房里,找地方或坐或躺的休息下来,刘强说他要出去一趟,一是搞点食物回来,二是要回公安局去敷衍一下。
躺在屋角草垛上闭目养神的曹剑中只是轻轻的颔了颔首。临走之前,刘强的目光迎上了我注视他的目光,刹那间,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某种犹豫,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终于一言不发的调头而去。
我枯坐在房屋的另一角,感到了莫名的孤单。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我想立即逃离开去,但山城殡仪馆地下秘密的诱惑是那么的令人神往,我便放弃了那昙花一现的想法。
“对于我们这次的失手,你有什么话要说?”曹剑中闷声闷气的开了口。
“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也知道你曾进入过莫邪山里的那座陵寝,本来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