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头已经埋进我的肉下,屁股对外,不停摇摆,应该还在继续往肉里钻,只是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完全木然,成木头人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圆双眼,等待張半瞎救我。
果然,一个好队友是成功的一半,張半瞎可靠得很,再次号令火符为我烧出一条求生之路。大火熏天,我身上的“黑蚂蝗”纷纷临阵脱逃,甚至连躲在我耳朵里的也匆忙倒退出去,大部队齐刷刷往石台外翻滚。而石台外正是一堆饥饿、等待食物的狭口蛙。它们比之前还要兴奋,“哇哇”声,冲天叫!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蟾光瞬间击瘫靠近石灰边缘的“黑蚂蝗”,舌条一伸,轻轻地,便将“黑蚂蝗”收入腔囊中。它们似乎还长了牙齿,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黑蚂蝗”,发出和摩擦气球表面一样的声音,怪诞无比。
“黑蚂蝗”敏感地意识到出去石灰圈外一样有生命危险,于是,在火符的大火熄灭后,再次往回逃窜。張半瞎继而又使出一张火符,大火滔天,翻滚着把往回逃窜的“黑蚂蝗”再次逼出石灰圈。狭口蛙大口大口贪婪地吞食“黑蚂蝗”,不少狭口蛙直接从挡在前面享受的同类身上爬过来,争先恐后地抢夺食物。
張半瞎扶起我,趁我还处在麻痹状态,用银匕首挖出我手心的几只“黑蚂蝗”,并说:“这可是黑蠕虫,一旦钻进身体,顷刻间能瓦解你所有的内脏组织。”
由于黑蠕虫麻痹我神经的毒素一时半会解不了,我只能默默听着,即使有话也动不了口。張半瞎帮我包扎好伤口后,背着我往高台上走,正上到台阶一半时,不知何处蹦出来的两条黑影,蛇形,擦边而过。
張半瞎意识到情况不对,三步并两步跑上石台,放下我,一回头,“嘭”地一声被后面突然袭来的蛇形黑影撞翻,鼻血都流出来了,他捂着鼻子四处寻找那只黑影,无果,气得鼻血直喷。而这时,我身上的麻痹也开始缓解,渐渐,身体恢复状态,活动自如。我拄着地一把劲撑起身体,可刚站起来,就和張半瞎一样,被蛇形黑影撞翻在地。它撞的是我肚子,力度之大,里面的五脏庙都快被震出来。
这蛇形黑影速度之快,连视觉都捕捉不到,实在蹊跷。張半瞎问我一声“没事吧”,朝我摆出嘘声的手势,再不言语,侧着耳朵仔细搜集声音,确定躲在暗处的那只怪物。
我当然不敢说话,但是我想这四周蛙叫声连天,你怎么能分辨出来那东西的动静呢?
可是,不许半会,張半瞎若有所得,举一手,反掌向地,示意我慢慢蹲下,随即他握紧银匕首,作好迎战姿势。稍许,一条浑身乌黑的长蛇从張半瞎身后蹿出,摇摆双尾,速度极快,張半瞎熟练地一个侧身,再接着一个九十度转身,正好面朝背后的黑蛇,示出匕首,拦在长蛇正前方,长蛇无法改变运动轨迹,加之速度又快,自动在匕首利刃上一分为二。
断成两截的躯体还在地上呈“s”型摆动,挣扎。奇怪的是,长蛇断开处并没有流血。不过,这倒和它的干枯的皱皮很搭配。皮层松垮,像非洲那边国家因常年饥饿、缺水导致的营养不良一样,更怪异的是,长蛇也没有眼睛。
張半瞎扼腕叹息道:“可惜了百年的道行,活得好好的,非要找上门送死。”
我问他:“这蛇有百年的修为?”
張半瞎说:“一百多年了。这种蛇叫盲蛇,常年生活在地下,不见阳光,慢慢的,双眼退化,不过却进化出一身能呼吸的皮肤,它是没有肺的,所以不存在肺部老化,好好活,可以活上千年。”
我“阿弥陀佛”一声,说:“罪过罪过。”
張半瞎拼好盲蛇的身体,算是为他弥补些过错。然后,他问我:“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庞都古城吗?”
我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