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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桔担心自家主子着凉,遂拿了一条毛毯进来。她一进屋便见陆琮直挺挺的立在那儿,愣了愣,正打算开口说话,却见陆琮抬手示意。金桔赶紧闭上了嘴,识相的退了出去。

陆琮走了过去,坐到她的身旁。见她阖眼安睡着,仿佛是累极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小姑娘眼睫微颤,立马醒了过来,一双湿漉漉雾蒙蒙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呆愣了片刻之后,才启唇道:“姨父已经退了烧,御医说性命无虞。不过伤势有些重,接下来得好生静养才成。”因是初醒,她的嗓音分外软糯,娇娇绵绵的,听着格外悦耳。

陆琮“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我听管家说了。”

姜令菀瞌睡未醒,一时脑袋有些懵,又见他神色疲惫,便晓得他来回奔波,怕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她微微蹙起了眉,担忧道:“你突然回来,皇上会不会怪罪?”

陆琮道:“不碍事。”

姜令菀这才放心。也是,陆琮这般为皇家卖命,若是荣王生死一线,陆琮回来看自己的爹爹,承德帝还要怪罪的话,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坐在椅子上睡觉不舒服,姜令菀是个从不会委屈自己的,这样的经历,还是头一回。她身子骨娇滴滴的,不过睡了一会儿,便有些腰酸背痛,脖子也酸酸的。她侧过头看了看软榻上的陆宝婵,说道:“婵姐姐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方才瞧着姨父烧退了,才稍稍松懈睡了过去。”

陆琮瞧了瞧,只问她:“你是何时过来的?”

姜令菀道:“今儿早上听到消息,我就过来的。你不在府上,家里没个能稳住的人,我瞧着荣王府一大家子都乱成了一锅粥。你没来,我不放心。”

陆琮听得眉眼温和了一些,展臂将她搂入了怀里。姜令菀身子一颤,担心待会儿陆宝婵看到了,这才轻轻推了推他。他来得急,饶是凉爽的秋日,他身上都是一股浓重的汗味儿。她一个姑娘家,自是闻不得这味儿,立马蹙了蹙眉头,道:“唔……姨父现在没事儿,你刚回来,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

陆琮低头看她,眼眸柔和,“嫌我臭?”

姜令菀看了看他,心道:既然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还抱得她这么紧做什么?

二人说着话,软榻上的陆宝婵醒了过来。陆琮这才将人松开。姜令菀脸颊有些烫,抬头狠狠剜了陆琮一眼,有些不大好意思。宝婵肯定是看到了。

陆宝婵看着自家哥哥,眼眶湿了湿,声音带着哭腔:“哥哥……”

陆琮见妹妹双眼红肿,便知她担忧害怕,遂走了过去,道:“好了,都没事了。你现在回自己院子,好好睡个觉。”

陆宝婵素来听哥哥的话,可这会儿还是不大放心,道:“可是——”

陆琮道:“若是等爹爹醒来,瞧你病着了,那才心疼。听我的话,赶紧回去。”

从昨晚开始,陆宝婵一颗悬着的心就没有放下过,直到现在看待哥哥回来了,才觉得踏实粮缭冢她什么都不用怕。陆宝婵忍不住落了泪,之后点点头,抬手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她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姜令菀,说道:“璨璨陪了我一整天,也该累了。今日太晚了,璨璨就同我一道睡吧,明儿再送她回去。”

陆琮却道:“嗯。我待会儿送她过去。”

陆宝婵“嗯”了一声,也不多说。

陆宝婵出去,陆琮才走过去看了看榻上的荣王。

荣王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深蓝色绣五蝠捧云团花锦褥,枕着宝蓝色绫锻大迎枕,见他一张俊美儒雅的脸毫无血色,只是如今气息均匀,伤势暂时是稳住了。

姜令菀看了看陆琮。她知晓陆琮这人面上虽表情淡淡的,因荣王妃的关系,同荣王这个爹爹关系似乎也有些不大好,事实上却是个孝顺儿子。亏得这回荣王保住了性命,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陆琮叫了丫鬟过来守着,一有动静就叫他,之后才拉着姜令菀的手,走了出去。姜令菀迈着小步跟着他,见他朝着他住的拢玉院走去,这才忙止了步,开口道:“我还是去宝婵那儿吧。”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大半夜的,哪能跟着他去他的房间?

陆琮却没说话,只拉着她往院子里去。

拢玉院外头种着桂花树,夜风习习,香气愈发馥郁芬芳。杜言静静站在树下候着,伸长了脖子瞧了瞧不远处走来一高一矮俩身影。他瞧着世子将姜六姑娘给带过来了,倒是有些震惊。之后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只在二人进去的时候,才略微抬眼,隐隐露出担忧的目光。

世子爷是个知分寸的人,应当不会乱来吧?再说了,王爷这会儿都躺在榻上了,就算世子再如何的……这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兴致。

想到这里,杜言才稍稍放心了些,嘴角弯了弯,之后静静站在外头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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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卫国公府,周氏亦是难以入睡。姜柏尧看着躺在身侧的妻子,将人拥得紧了一些,说道:“荣王的伤势已经稳住了,琮儿也已经回来了。你就别想太多,早些休息。”

周氏却道:“可是璨璨……虽说璨璨同琮儿定了亲,今日去看看荣王也是应该的,却也没道理留宿的道理?像什么样啊?”姑娘家最注重的是什么?自然是名声。她晓得自家女儿做事大大咧咧的,是以她每回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好在那人是陆琮,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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